芙蓉笑了笑说道“那你来和我说会子话吧,也不知道之前的姐妹们怎么样了。”
    翠儿从善如流的和她说起曾在一起的姐妹现今的状态,比如已经出宫养老范嬷嬷的在胡家巷子里置办了房子出宫养老去了,比如之前一直与她们不对付的锦绣因为口舌被罚赶出了永和宫,还有曾和她一起被教导却没被选中的张翠怡在四阿哥出宫建府哪一年也出宫嫁人了,德妃给她指了一门亲,那人是个当年虽只是个八品的笔帖式末微小官,如今却已经升任为从七品典簿,很有能力,如今应该过的也不错。
    “……红霞姐姐自梳做了嬷嬷,一开始主子让她管理库房,但是因为年底清查库房的时候发现少了东西怀疑是她偷了就被撵了出去,也不知道她如今在那里当差过得怎么样。”
    芙蓉并未为此感到可惜,只道也有疏忽之责,翠儿却道“她的性子不讨喜,是个爱幸灾乐祸的,只盼着别人都不如她才好,她管着库房这样的地方又不肯仔细,管教起手下的小宫女不是打就是骂,哪里能得人心呢?落得如此境地也怨不得什么。”
    芙蓉不愿对此发表评价,事已至此,她落得什么下场都与自己无关,而且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也不怎么友好——或许一开始她曾经对自己投以善意但后来也是因为她自己的缘故两色恶了交际。
    “还有一事。”翠儿说道“她被赶出去的时候落下一只绒花一直想要回来,奴婢私心想着这东西到底是出自您的手艺,便悄悄替藏了起来,这就取来给您罢。”
    芙蓉一惊,点了点头,看着翠儿取来的那只绒花心里百感交集,当即把东西拆了烧了。
    她问道“伊红霞是不是有个妹妹住在石榴胡同叫伊彩霞?”
    “是呢。她们一家子都是正白旗下包衣,按着规矩到了年岁就要进宫的,只是伊家已经走了一个人进宫侍奉她妹妹就被免了。”
    原来如此,难怪当初她看伊彩霞的时候总觉得有几分眼熟。既然承了翠儿的情,那就不好再对她的事不管不问。
    “看来我真的要谢你一次。翠儿,我虽力微,但日后你若偶什么难事只要我能帮的必然会尽力帮你。”芙蓉说道,至少翠儿没有拿这东西作为要挟她的武器,所以芙蓉也不会吝啬善意。
    翠儿也不客气,说道“奴婢今年已经二十有二,至多再三年就可以出宫了。只是家中父母俱逝,兄嫂多年未见关系冷漠,想着日后若是出了宫有人能照拂一二,也不求富贵,只求安稳。”她想要出宫后过得安稳体面不至于被兄嫂随便找个人打发嫁了或流落街头必然要先找好靠山,她肯在这事上为芙蓉留心也是看她为人和善不会恩将仇报罢了。
    芙蓉略一思索道“你若是愿意,可以去管理我手上的绣庄。”
    “怎么会不愿意呢。”翠儿笑道“奴才在这里先谢过侧福晋了。”
    既然已经达成了协议,两人也都安了心,芙蓉小憩后跟着福晋和德妃去了宁寿宫给太后请安,今儿是除夕,不知会不会在宫里要守岁,务必得打起精神别闹出差池才好——说实话她有点怀念做格格那会儿的时光了,毕竟去年这个时候她已经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然后陪女儿开开心心的玩到大半夜,那里还要提着一颗心在宫里守着?
    紧张不说,还怪没意思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九年十月三十 爱兰珠出生,女孩子里排序第三~
    在未来一段时间芙蓉不会再生孩子啦,农家乐审美的弘历阿哥也不会出生在芙蓉肚子里。
    第34章 兄弟
    “主儿今儿起的有些晚了,可见是昨儿在宫中贺岁劳累了还未缓过来。”
    “今儿是初二,福晋回门省亲,主子爷要陪着一起回去,不过咱们太太辰时末就过来,这会儿还是卯时半,很是不用着急的。”
    “主儿,您今儿是簪这只雕金桃形红玛瑙步摇还是这只扭珠凤形珍珠簪?”
    “寻常的珊瑚宝石钗即可,不用费那些劲儿。”坐在水银镜前的人终于发话了,她抬起的芊芊玉指揉着太阳穴正闭目养神“轻巧些,这两日大妆压的头皮疼,我是去见自家母亲,又不是见外人。”
    “主儿,您是侧福晋,怎么着也得有侧福晋的威仪……”
    “主儿说的是。”芳蕊的声音从外间传来“不如就簪那只金色猫眼儿的红珊瑚步摇配绒花通草可好?年底主子爷赏的玛瑙银鱼儿手镯还未带过,配上桃心金刚石耳坠子既大方又雅致。”
    “这就样吧。”她睁开眼睛面容上带了一丝笑意“拿那件如意缎绣蝶恋花团纹的常服来。”
    “会不会太素了?”
    “金蝶起舞,繁花锦簇,用的又是上好的云锦和红狐狸皮子围领。”芳蕊笑了笑“主儿肤白貌美,这颜色才更相衬。”
    她接过那宫女手中的发梳道“奴婢给您梳倾髻如何?”
    “就这个吧。”芙蓉点了点头,透过银镜看见翠枝把那个宫女领了出去。
    “原本是看着你从你母亲那里学了一手梳头好手艺才叫你进屋伺候的,怎么话这么多呢。”翠枝把她拉到院里的石榴树树下教训道“以后还是跟你的小姐妹一起先学规矩,进屋的事莫言再提了。”
    “翠枝姐,我也是为了小主好才——”
    “越说越上劲了?你这是从哪儿学会的顶嘴?还是觉得东院就你一个梳头梳的好的?”翠枝说话不轻不重却最能戳中人心的“若论梳头的手艺,你芳蕊姐姐六岁进宫七岁拜师学手艺如今也有十二三年了,内务府的嬷嬷可不带她那样教的,行差踏错那怕一个手势就请吃一顿‘竹面条儿’,再没你这点不透的蠢货还能立在哪儿的。你问问整个东院谁不盼着小主好好的?偏你话最多。刚来的时候见你机灵,怎么这会儿一点眼力劲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