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并不大,甚至有些微弱,但足够让他确定。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连忙将目光移向沈棠的手臂。
    只看了一眼,他就松下了一口气。
    幸好,她绑在手臂上的防毒面具还在。
    “阿棠。”宴君尧轻抚着沈棠的脸颊,语气轻淡却听得出有丝丝急促。
    沈棠只是浅眠,一听见声音她就醒了。
    “嗯?怎么了?”她睁眼看他,坐起身揉了揉眼。
    宴君尧抿了抿唇,只对她说:“把防毒面具戴上。”
    这样的话,让沈棠心头一紧。
    话音落下后,两人的周遭静了下来,沈棠也听见了,那不大不小的声音。
    仿佛被宣告死亡降临,她的脸色一度变得非常难看。
    宴君尧脸色也有些严肃,但还是温柔地对她说:“乖,先把面具戴上。”
    沈棠抬手将绑在手臂上的防毒面具摘了下来,但动作却一顿,抬眸看向宴君尧,“你的呢?也拿起来戴上。”
    她记得他们是一起将防毒面具绑在手臂上的,他的应该也还在。
    宴君尧点了下头,将已经被他摘下来放在手边的防毒面具拿起来,打开过滤装置后就准备往头上戴。
    沈棠却突然拦住他,“等等。”
    她眯起眼,目光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防毒面具,以及防毒面具上的一道裂口。
    宴君尧动作一停,顺着她的视线看,不出意外地看见了防毒面具上的裂口。
    他笑了笑,安慰道:“这个应该能撑一会,等他们来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棠突然袭来的动作打断,戛然而止。
    沈棠已经不想听他说什么,伸手就去抢他手里的防毒面具。
    但宴君尧毕竟反应灵敏,下意识就收回了手,没有让她抢走手里的防毒面具。
    “做什么?”他眯起眼问。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抱着以命换命的想法来的。
    宴君尧有些生气。
    沈棠抿唇,垂眸看着自己手里只是沾了点灰土的防毒面具,淡声道:“你知道的,我体质特殊,抗体比一般人多,这些毒气对我造不成太大的伤害。”
    “再说万一这不是毒气,只是他们存放的普通气体呢?”
    “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搜救队也该来了。”
    她说的有理有据,但凡换个人都找不出反驳她的理由来。
    可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是宴君尧,是她的合法丈夫,是把她看得比命还重要的男人。
    无论沈棠能给他做多少假设,又或者罗列出多少有力证据,他都不可能把破损的防毒面具给她,而自己去戴没有破损的防毒面具。
    他记得月教授说过,沈棠身体里的抗体水平因为分娩下降了很多。
    这意味着,现在的沈棠,身体里的激素水平和普通人已经没有太大差别了。
    防毒面具的破损,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事情。
    不管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没有办法拿沈棠的生命去赌。
    “听话,把防毒面具戴上。”他沉下一口气,脸色变得难看。
    现在是没有时间争执的,从声音判断,气体泄露的位置距离他们并不远。尽管地下空气流动速度慢,也很快会蔓延到他们这里。
    先把防毒面具戴上,才是重中之重。
    见沈棠依旧不动,宴君尧直接抬手将自己手里的防毒面具戴上,而后将她拉了过来,亲自动手替她戴。
    沈棠愣愣地看着他,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他那副防毒面具上的裂口,不断思考着补救的方法。
    宴君尧动作急切,但依旧温柔。
    给沈棠戴好了防毒面具后,还贴心地替她整理了凌乱的头发。
    “不要大口呼吸,吸气的时候慢一些。”沈棠抓住他的手,捏在手心里。
    虽说着话,但内心是从未有过的焦急。
    焦急为什么搜救队还没来。
    他们无法判断泄漏的气体是不是MH16毒气,只能先做好防护。
    可防护做到位的只有沈棠,宴君尧相当于没有防护。
    这样的情况,让人怎么能不着急。
    宴君尧透过可视目镜看见了沈棠焦急的双眸和皱起的眉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
    他永远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唯一的例外就是沈棠。
    哪怕现在是他的生命受到威胁,他也依旧沉稳从容,甚至还身边的人别担心。
    仿佛只要沈棠没事,他也不会有事。
    可这样未知的情况,又有谁能够说得准。
    耳边的气体泄漏声还没有停止,沈棠心中的焦虑也越来越急迫了起来。
    她站起身,在整个石室内部转了一圈,抬头看着上方交错纵横叠压着的石板,思考他们依靠自己的力量逃生的可能。
    宴君尧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态,曲起一条腿,手搭了上去。
    抬眼看向站在不远处,纤弱得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的身影,他突然开口:“你瘦了很多。”
    又轻又淡的声音,惹得沈棠回过了头。
    她踱步走了回来,重新在他身边坐下,满不在意地回答道:“不瘦,我觉得现在这样正好。”
    没了宴君尧管着她的这几个月,她除了在宴允爵的帮助下完成任务,大多数的时间都用来锻炼,保持她的身材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