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秦舟亲自去跟他说的,徐云琛得知以后只是沉默的看了他一瞬,便关上了房门。
    秦舟就在他的门口守了一整晚,临近出发的前一天,临安落雨了,是那种濛濛细雨,站在雨中看见的都是雾。
    秦舟站在他门口的屋檐下,风吹斜雨打湿了他的衣袍发丝,就连眼睫都氤氲了一层水汽。
    “嘎吱”
    门开了,秦舟望去,白衣的徐云琛眉眼俊秀,一如既往的温润。
    秦舟看着他,徐云琛看着雨雾。
    半晌,徐云琛才道:“秦舟,听琴吗?”
    他把门打开:“进来吧。”
    他的屋里燃着檀香,不远处的矮几上放了一尾古琴,徐云琛盘膝而坐手指轻搭放在琴弦之上。
    秦舟同样盘膝坐在地上,黑剑放在他的身侧。
    袅袅琴音传来,徐云琛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眸光认真的弹奏着一曲高山流水。
    秦舟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耳边是他弹的高山流水,在秦舟眼里他眉眼之间亦是高山流水。
    一曲毕,他抬眸,展颜笑。
    “愿君此去多顺遂,明岁秋风知再会。”
    “秦舟,答应我,要平安回来。”
    秦舟拿起身侧的黑剑立在地上,他单膝跪地:“秦舟,遵命。”
    ……
    雾音去西戎了,璎珞不开心了好几天,甚至还偷偷的哭了,她揉着眼睛,这几天临安落雨,天气也不怎么好,她心情更加的烦闷。
    她红着眼睛,不想当着赵荟蔚的面哭就跑了出去,却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上,赵荟蔚的那个匣子就掉到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是一本医书还有那个绣成小黄鸭的荷包。
    璎珞拿起荷包:“姑娘,您这个荷包为何还没有送给世子。”
    赵荟蔚急忙拿过来塞袖子里,撒谎:“等找到合适的时候再送吧。”
    开玩笑,这上面她绣了个姚,她怎么敢送给沈明南。
    璎珞又拿起掉落在地的医书,惊疑一声:“咦,这书怎么没名字,姑娘,你看这像不像贺宥要找的那本无字医书?”
    赵荟蔚把荷包塞好以后,才拿起医书看上一眼,这是她爹的医书。
    她想了想道:“你去递信给贺宥,帮人帮到底,让他拿这本书去试试。”
    “诶,奴婢这就去。”
    贺宥一接到信便火急火燎的来到沈国公府,璎珞用布把医书包好递给了他,顺势警告:“这是我家姑娘的东西,用过之后还请你全须全尾的还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拿来吧你。”
    贺宥一把夺过,他打开看了一眼,脸上兴奋:“如果这次成了,我真给荟爷塑一座菩萨金身,天天磕头!”
    他一下就窜出好远,璎珞想了一下那场景,有些接受无能。
    贺宥拿着医书迫不及待的就来淮南王府找空青子。
    空青子看上一眼就确认了,这就是他传给林元徽的医书。
    “你在哪儿寻到的。”
    “我荟爷那儿,空神医,是这本吗?”
    空青子轻舒一口气:“是。”
    贺宥立马跪地:“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空青子:“……”
    他其实真的不想收徒,但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这个便宜徒弟,他咬牙收了。
    但是有些规矩还是得说的:“我不喜跟宫中的人打交道,我若收了你,必定会尽心教你,我给你三天时间,若是你能说服你父母随我去天冬谷,你就是我空青子这辈子唯一的徒弟。”
    “好。”
    贺宥走了,空青子等了他三日,最后出现的时候,他浑身鞭伤,看上去惨兮兮的。
    他咧嘴一笑:“师傅,徒儿可以随你去天冬谷了。”
    空青子观其惨状:“你这是挨家法了?”
    贺宥摇摇头:“徒儿被逐出贺家了,师傅,咱们走吧。”
    空青子沉默着看他一眼,最后嘿笑一声:“走呗,好徒弟,真好啊又多个人伺候我咯。”
    空青子走了,带着贺宥离开了京城。
    ……
    不过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以往熟悉的老面孔都离开了京城,就连宫中当太医的贺宥都离开了。
    赵荟蔚突然觉得空旷了许多,多了一丝各奔东西的惆怅感。
    颇有一种人走茶凉的感觉。
    璎珞也是愁眉不展的,她看着阴沉的天:“好奇怪啊,最近怎么天天在下雨啊。”
    “因为秋天来了。”
    “是吗?可以往的秋都不像今年这么沉闷。”
    赵荟蔚看她一眼,才宽慰道:“璎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干预不了的。”
    璎珞也知道,可是她就是不开心,没人在她打络子的时候,在旁边刺绣了。
    “姑娘,你会走吗?”
    赵荟蔚没有立即应她,而是反问道:“谁说得准呢?”
    人生百态,瞬息万变,谁又说得准未来的事呢?
    临近十月,程煜的大婚也近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则从北狄来的战报。
    镇守北狄的孙副将传了信来京城,说是北狄人最近行踪诡秘,不停的骚扰北漠边境,甚至还斩杀了不少大焱的将士,颇有卷土重来之势。
    程盛全怒得拍桌:“好一个北狄,朕不过把迟光磊唤回京城来了,他们便如此嚣张,胆敢来骚扰北漠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