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便是皇阿玛扶植起来对付他的棋子,所以什么宠爱都是虚假的,皇阿玛没那么看重他,也没那么喜欢老三,他和老三都不过是皇阿玛稳定朝堂的棋子。
    老三不愿意做棋子,他也不愿意。
    九月份的时候,御驾才启程回京,彼时胤祉已经在山西了。
    是的,山西。浑河流经山西,有一部分工程是要在山西境内完成的。
    到了此方地界,身边没有二十个护卫,胤祉是不敢在外行走的,但在这里,每天都有百姓自发前来帮忙,自带农具,自备粮食。
    张廷玉是头一次来山西,这里的百姓同京城百姓比起来,要寒酸许多,衣服打着补丁,脚上踩着单薄的草鞋,却比京城百姓多了那么一股……精气神儿,抬着头,扬着笑脸,跑到河堤上帮忙干活都洋溢着欢快。
    诚亲王在山西杀了那么多官员,惹得不少豪强大族抛弃故土搬到别处,换来了百姓的这股精气神儿,倒也不亏。
    张廷玉对这里很是好奇,尤其是跟前来帮忙的山西百姓聊过后,就更是好奇了,索性请了一日的假,去临近的县城逛了一天。
    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县城,甚至比他见过的绝大多数县城都要贫瘠,城池破旧,百姓也并不富裕,跟其他地方也没多大不同。
    只是这里的百姓好像都活得更为轻快,脸上看不到太多的愁苦之色。
    走在大街上,甚至能看到官府的衙役耐心对百姓讲解告示上的内容。
    若是问及诚亲王,这些百姓们每个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甚至有人说不了几句就要忍不住落泪。
    “如果没有诚亲王,我儿子今年都娶不上媳妇儿,诚亲王将贪官贪了我们的钱都还回来了,我们今年不光没饿肚子,家里还添了丁。”
    “要不是诚亲王,我那可怜的女儿就要给王员外做妾了,那王老头都六十多了,还想着糟蹋别人家的好姑娘,想得美,他们家还糟践好几个姑娘的人命。诚亲王查出来后,判了王老头死罪,还抄了他的家,把东西都分出去了,分给了佃户和没了姑娘的人家,把自己女儿卖了的就分不着了。”
    “从前那个县太爷坏的很,谁给钱他就给谁办事儿,诚亲王来了,就把原来那个县太爷抓起来了,新来的这个县太爷是个好人,有诚亲王呢,不敢不对咱们老百姓好。”
    ……
    这一天逛下来,张廷玉不得不承认那三十一把万民伞是没有水分的,诚亲王倒真真是海瑞在世。
    前朝的海瑞,有海青天之名,打击豪强,严惩贪官,破解了许多冤假错案,禁止徇私受贿,深得民心,也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为官者,自是应该以海瑞为榜样。
    只是诚亲王可并非普通官员,而是皇阿哥,如今虽然储位已定,可不到最后一刻,大位的归属就仍有不确定性。
    他倒是很好奇,一个有着海瑞一般品性的皇阿哥,若是有朝一日成为这个国家的执掌者,这天下又该是何等模样,海晏河清吗,还是官员们避之如虎,反倒造成了一副乱象。
    和张廷玉不同,萨穆哈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山西了,康熙二十二年的时候,山西地震,他曾奉命来此赈灾。
    因为来过,所以他更清楚诚亲王给这个地方带来的变化,就像是注入了新的生机一样。
    可惜他生得太早了,若是能晚生几十年,或许能参与到一个盛世的来临,不过如今他这把老骨头倒还能用上一用。
    皇上离京这几个月,纳兰明珠可是一点都没闲着,他既要为诚亲王守好户部,还要防着八贝勒出头。
    一边忙京城,一边胆大包天把手伸到了盛京。万岁爷在京城的时候,他没安排戴梓一家死遁,万岁爷去了草原,离盛京那么近,他反倒让戴梓一家死遁了。
    把戴梓藏在京郊,剩下的那些人都安排南下,藏到南边去,总得让诚亲王见一见戴梓,戴梓有什么安排,那也得是诚亲王来。
    戴梓被关在明珠京郊的庄子上,好吃好喝的养着,除了要扮作道士,日子可比在盛京流放的时候好过多了,心里还多了盼头。
    万岁爷把他全家流放,盛京的日子苦,看不见希望的日子更苦,他自己仕途无望,还连累了儿孙。
    如今甭管是谁将他掳来了,好歹有了份希望,万一这位谋划能成,他一家老小便又能重新出现在人前了。
    从秋天等到冬天,又从冬天等到春天,戴梓迟迟等不到人来见他,这庄子上什么都有,不缺书籍,也不缺笔墨纸砚,可一直等不到人,他既怕对方用不到他,又怕对方可能已经失败了。
    又是过年不能回家的一年,胤祉早早的给皇阿玛上了折子,冬日天冷,他又不在京城,福晋和弘晴就不去宫里头过年了。
    那磕来跪去的礼节,能躲便躲吧,额娘要见儿媳和孙子也不差过年那几天。
    如果父子之间的感情有蜜月期,那康熙和老三现在就处在蜜月期里,有求必应,书信写的频繁,还时不时的当着外人的面提及老三。
    甚至大年初一这一日,都留宿在钟粹宫,和荣贵妃回忆了许久老三幼时的趣事。
    荣贵妃母凭子贵,无疑让前朝后宫许多人看了都眼红,尤其是佟佳氏一族,作为皇上的母族,佟家这些年享受了太多的优待,所以想要延续这些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