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同额娘之前告诫过他的那样,皇阿玛是他的阿玛,但更是大清的皇上,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与其去惆怅皇阿玛已经消失了几个月的父爱,还不如往皇庄多跑几趟,几款香水已经备足货了,商队也组建的差不多了。
    老五曾两次主持选拔小吏的考试,两次都是在他的皇庄上,考试排名他能拿到,那些落了榜的考生,排名靠前的自然要优先招到自己的商队里。
    他的这支商队,并不打算去做玻璃和镜子的生意,自然也就不用接受户部的统筹调配,自由度很高。
    对于香水这门生意,胤祉不打算像当初卖玻璃和镜子时一样小打小闹,而是打算将其做大,做成一条完整的产业链,毕竟户部这边就有现成的例子。
    户部做在前头,把玻璃和镜子做成产业链,他自己的生意则是做在后头,能吸取到很多宝贵的经验。
    户部统筹管理这些贩卖玻璃和镜子的商队,他这边便组建商队,毕竟商业司的可用资金远不如他手里的多。
    胤祉打算先把商队里的人安排到户部名下的几支商队中,免费帮忙,顺便熟悉熟悉路线和地貌人情,等走过一趟之后,今年冬天,鲜花最是稀少的时候,才是香水上市的时候。
    御驾回京时,胤祉商队里的人都已经撒出去了,与此同时,商业司这边也已经收到了第一批定金——两百六十八万两。
    刚回京的康熙,看着手头的两份折子。
    一份来自户部,商业司单是定金就收了两百多万了,而定金只是货款的百分之三十,纵然知道这两样东西利润极大,可这份数额放在眼前也还是让人觉得惊喜。
    另一份则是来自工部,诚亲王府建成了。
    两份折子都和老三有关系,康熙一想到被他冷落了好几个月的老三,便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若非顾及到索额图,他就该再次把明珠罢官的,敢在两个皇子之间左右摇摆,他看明珠是没长记性。
    说实在的,在知道明珠向老三示好之后,他便有些后悔封老三为铁帽子亲王了,该缓一缓的,封个普通的亲王,或者是先封个郡王,左右老三年纪还小。
    骤得高位,便容易失了分寸,就算老三自己不生出别的心思,到最后也会被众人架起来,他还不想看着这个儿子被毁掉,也不想眼前的局面失衡。
    作为皇帝,他出于平衡朝堂的考虑,冷落老三几个月无可厚非,但作为阿玛,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子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老三那性子又过于率真,他也怕老三自此之后没了那颗至诚至孝之心。
    在诚亲王府被礼部验收合格之后,胤祉立刻上折子奏请出宫开府。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皇阿玛回京的时机实在是妙极了,若是再晚些,这折子还得快马加鞭送出京去,一来一回得多耽误不少功夫,不像如今,以皇阿玛的效率,不出两日,这折子就可以被批复下来,到时候他便能搬出宫去住王府了。
    把折子递上去的当天晚上,胤祉便向北五所的弟弟们下了请帖过来一起用晚膳,这也算是他和几个弟弟在阿哥所里的最后一顿晚餐吧,一同受邀来的还有四福晋。
    四阿哥带着福晋,五阿哥带着十一弟,九阿哥是带着酒坛子和十弟,十三、十四结伴而来,只有十二阿哥孤零零一个人,倒不是被兄弟们孤立,而是他不爱出门,和七阿哥一样能宅。
    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包括胤祉在内,在年龄上都是未成年人,喝什么酒。
    九阿哥让人抱来的那两坛子酒被放到一边,他原本还想着陪三哥大醉一场的,不是为了庆祝三哥出宫开府,而是希望三哥可以一醉解千愁,皇阿玛实在是……翻脸无情。
    额娘还总说他没有定性,他看没有定性的是皇阿玛才对,三哥在户部忙里忙外,赚了那么大一笔银子,可皇阿玛呢,翻脸不认人,心里头宝贝的还是太子和大哥。
    不能喝酒,桌上也没有茶,九阿哥便只能以汤代酒了。
    “三哥,我敬你,你再等几年,等几年就好了。”
    等他们几个都长大,三哥何必再为皇阿玛费心劳神的办差,他们哥几个聚起来就是一团火,到时候把生意做大,金山银山都赚回来,想在朝堂上同太子和大哥分庭抗礼还不简单。
    胤祉哭笑不得的端起汤碗和九弟碰了碰,都觉得他被皇阿玛冷落会伤心,他是不是也该表现出一副伤心低落的样子出来,可马上就要搬宫了,这让人怎么悲伤的起来。
    “三哥等着呢。”
    等弟弟们都长成了,皇阿玛不缺儿子用,自然就会放他去做闲王了。
    胤祉连饮了好几口碗中的米粥,皇阿玛在朝堂上维持三角平衡,他便是其中的一个角,也不知道哪个弟弟可以上来替换掉他的角色。
    老四站队了,老五太咸鱼,老七虽然上进,但身体条件限制了老七的天花板,他只能盼着老八赶紧上朝了。
    这孩子今年一猛子扎进了西学里,跟小九几个人研究起了自鸣钟,也不知道他上辈子看过的电视剧靠不靠谱,老八真的是老四后期夺嫡最大的对手吗,如今看着不太像啊。
    皇阿玛搞这么一出,胤祉如今真的是想撂挑子不干了,趁着明珠陪皇阿玛去承德的这几个月,他已经在逐步把户部的权力移交给老四了。
    若非老四已经站队太子,他现在直接撂挑子就可以了,老四就能把他的位置顶上,可皇阿玛如今还在搞什么三方平衡,他作为其中的一方暂时无可替代,身上的挑子想撂都撂不了,只能在明面上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