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出国吗?”
    陶昉眼圈红红的,直接肯定,“嗯。”
    “哪个国家?学校想好了?”
    陶昉随便报了个学校,其实她没有过多的规划。
    不抵上学期,下学期的假期少的可怜,步入高二后学生的课业一天比一天紧。
    下学期,陶昉开始了正常的上学流程,周末时才去画室画画。
    上次的聊天并不愉快,陶昉偷偷堵了很久的郁气,两人的联系频率也不多,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于瑾好像变得格外的忙碌。
    周六,于瑾刚做完一个项目,他合上笔记本,一脸疲倦的仰靠在椅背上。
    季同给他端了杯咖啡,拍拍他的胳膊。
    “兄弟,回去躺躺。”
    一个月前,季同关掉了维修店,租下了这个不过三十平占地的工作室,开始了新项目的创业。
    说是公司,实际却寒碜的可怜。
    员工不过于瑾一人,设备也不过两台电脑。
    他们从接互联网科技公司的外包项目入手,开始逐步涉入互联网行业。
    虽然现在根本没有个公司样,但因为是于瑾提的创业方案,季同显然信心十足。
    忙了一个通宵加上半日,于瑾的确有些累。
    打车回到小区,于瑾刚刚推开门,便闻到满屋子的酒气。
    桌上开了四五瓶酒,于向强躺在沙发上抽烟。
    于瑾没多看一眼,拉开衣柜抽了件t恤打算洗个澡补觉。
    关上浴室门,他双手拉住短袖的下摆往上拉。
    客厅铃声一边震一边响,于向强嗓门声大,“画室?好好好,我马上来马上来。”
    挂了电话,于向强咒骂了一声。
    刚喝了酒,他平日伪装的咒气毕现。
    于向强骂完后晃晃脑袋起身,刚掏上钥匙,浴室门大力往外推。
    年久的门弹在墙上往后回弹,被他用一只脚抵住。
    于瑾站在门外,还穿着刚刚的衣服。
    看着于向强,他眸色有些冷。
    “去哪?”
    陶昉画了一天的画,傍晚,屋外下起了一阵暴雨。
    她把门窗关上,顺便把窗台上的几盆多肉端进来。
    雨水打在玻璃窗上,陶昉关门的瞬间看到了一某身影。
    少年没有打伞,一身黑色的冲锋衣,连帽被拉起罩在头上,遮住了半个面容。
    他刚从出租车上下来,逆着风雨,步伐却是轻缓不带一丝急。
    陶昉只是愣神了那么几秒,急急忙忙从书包里掏伞往楼下跑,愣是陈丁泽都疑惑的放下了笔。
    她跑下楼时,于瑾正好走到画室门外。
    两人视线一对,陶昉跺了下脚,打开伞就往外跑。
    她走到于瑾身边,踮起脚尖把伞递过去,将他湿漉漉的身体罩在伞下。
    “这么大雨,你怎么不带伞啊?”
    于瑾垂着头,雨水从冲锋衣的连帽上往下滴,他单手掀了连帽,露出一张棱角清秀的脸。
    他轻挑了下眉,笑的懒散,“忘了。”
    陶昉懒得和他扯,她轻声问,“你来找我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于瑾压下脑袋,眸间笑意盈盈,“嗯?谁说我来找你啊?”
    陶昉脸刷一下通红,狠狠瞪了他一眼,扭头往画室走。
    “喂,没良心啊,淋湿了。”
    于瑾笑骂,嗖一下速度很快的跑上去,弯腰钻进她的伞下。
    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进了画室,陶昉把伞收起来甩了甩,插进伞架。
    “我画还没画完,你等我一下。”
    “行。”于瑾笑的懒散。
    陶昉视线落在他身上,因为雨水的冲刷,冲锋衣上挂着一粒粒的水珠。
    “你把衣服脱下来。”
    于瑾眉梢半挑,倒是没说什么,利落的把衣服脱了。
    他想随手丢在伞架上,被陶昉抢过,头也不回的往画廊里走。
    于瑾弯下劲背,闷笑出声。
    他单手插进兜里,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往前走。
    画室设在二楼,这还是他第一次进画室。
    装修的很是简单,仅是白色的墙面,但是上面拉满了长线,线上夹着一幅幅精美的画。
    画室靠窗的位置立着两副画架,于瑾眼神扫过,落在一处时,眉头轻皱。
    靠外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男生。
    陈丁泽显然也对于瑾的到来有些猝不及防。
    他落在画板上的笔停顿住,捏笔的手有些泛白。
    这张脸……
    他感觉这张脸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两人的视线在空间交汇了几秒,于瑾懒洋洋的回撤。
    “你的衣服。”
    陶昉用干毛巾将他的冲锋衣擦干,朝着他挥了挥。
    于瑾轻笑一声,伸手接过。
    陈丁泽坐在位置上,两人之间熟稔的互动让他的心不由的刺痛。
    一瞬间,他突然想起来了。
    ——那副画。
    陶昉画过的那副画。
    他抬起头,毫无预兆的,眼前少年的脸和陶昉笔下画像里少年的脸融合在了一起。
    是他?
    陈丁泽一瞬间脸色惨白。
    他旁若无人的盯着眼前的少年,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灼热,又或是男人间不宣的默契。
    于瑾懒洋洋的视线也扫了过来。
    不过三秒,陈丁泽低垂下头。
    他收拾画笔,收拾的动作杂乱无章。
    陶昉注意到他的动作,轻声问他,“陈丁泽,你要走了吗?”
    “嗯。”陈丁泽点头,把画撤下,随意的卷了卷塞进包里。
    也没有和陶昉打招呼,快速的离开了画室。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陶昉叹了口气。
    他对于瑾解释,“他比较内向,看见陌生人都这样,你别介意。”
    “嗯。”于瑾一声轻笑,他单脚勾了条凳子坐下,二郎腿一勾,漫不经心的问她,“你朋友?”
    “嗯。”陶昉在凳子上坐下。
    “一起画画的,他爸爸是我的老师。”
    “认识很久了?”
    “是啊,小学就一起画画了。”
    于瑾舔了下上颚,“昂,青梅竹马。”
    “……”
    陶昉也没应,低头拿笔粘颜料。
    于瑾单腿勾凳子往她身边又挪了点距离。
    “你青梅竹马还挺多的。”
    陶昉笔一停,“怎么了?”
    于瑾揉了揉头发,“没,挺好的。”
    “……”
    莫名其妙的。
    “你等我一会儿,我把画画完。”陶昉指了指画架。
    他视线顺着落在陶昉的画板上,上面是一副已经成型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