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是我……”
    她一着急说话就会结巴,从小生病落下的毛病。
    “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胡佳两条眉毛蹙起,双手环在胸前:“你是最后一个走的,我问了,我们组的座位也是你打扫的,扫地的时候看不见我的MP4?不可能吧,舌头不好使,眼睛总能看见吧!”
    段之愿咬着下嘴唇,能感觉到四周有好几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根本就没看见什么MP4。
    “脸红了?”胡佳说她:“心虚了?”
    她踢了一脚她的椅子,声音扬起:“赶紧给我拿出来!”
    班级的同学们早就不约而同看过来。
    大家都知道胡佳的脾气,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近,有人扯了扯胡佳的衣服,小声说:“老师来了。”
    胡佳皱眉,赶在老师进教室之前警告她:“段之愿,你给我等着。”
    第一节课之前,段之愿的早自习题没有写完,下课就被叫到了办公室。
    王老师问她原因,段之愿缓缓说出早上发生的事。
    “确定班级门锁好了吗?”
    “锁好了。”
    她是个做事细心的人,记得很清楚,锁好门后还推了推,确定推不开才离开。
    王老师又说:“待会儿我会找胡佳谈谈,你不要怕,先在这把题写完。”
    “好。”
    碰巧这时王老师接了个电话,段之愿就站在一边,垫着摞高高的书,继续写题。
    直到门口突然传来两下闷响的敲门声。
    段之愿抬眼。
    一个身高有一米八几的男生靠在门边。
    斜长的刘海遮住眼睛,书包懒散挂在一侧肩膀上。
    眉眼懒散地垂着,墨色瞳仁漫不经心瞟着办公室里的摆件。
    见王老师没反应,他又抬起腿,脚尖碰了碰门,这次声音更大,
    直到王老师跟他招手,人才缓缓走进来。
    肃静的办公室也没能遮盖他身上那种不羁的气势,这几步走得散漫。
    段之愿垂眸,想起他是因为腿受伤,才请了一周假。
    他一瘸一拐走近,直至站在了段之愿身边。
    比她高了许多,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就打在她头顶。
    握着笔的手指颤了颤,段之愿缓缓挪到老师的另一侧。
    瞧了他一眼,看到少年歪着脑袋目光微沉,脸上带着懒散的笑。
    她又快速垂下眼,继续写题。
    挂了电话后,王老师带着火气开口:“张昱树,我怎么告诉你的,是不是忘了?”
    声音不似刚刚和她讲话那样心平气和,不用抬头就知道王老师肯定板着脸在瞪他。
    “老师,我一句话都没说呢。”张昱树话里带着顽劣的笑意,问她:“我又怎么了?”
    “头发!”
    段之愿又偷偷抬眼。
    见张昱树拽了拽刘海,手上还缠着纱布。
    勾着嘴角,笑得无畏,说:“我爸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带我去剪头。”
    “你昨天干什么来着?”
    “我爸回来的也晚。”
    “我看你就是伤的轻!”王老师瞪了他一眼,手指比划了个快要贴起来距离,告诉他:“明天就给我把头发剪了,推平了不能超过这么长,不然就来我这,我给你剪。”
    张昱树立马敬了个礼:“遵命!”
    这一趟算是报道完毕,他懒散拎着书包,一瘸一拐离开。
    等段之愿写完了题也回到班级。
    因张昱树的回归,课间班里的人也不少,也比平时热闹。
    其他班和他玩得好的全都聚集在一起。
    段之愿侧着身子经过,能瞧见他支起一条腿放在桌上。
    校服裤子挽起,黑色运动鞋上露出缠着纱布的小腿。
    “我说不用包了,我爸非不干。”他用两只手比划:“十四针,老子一声没吭,牛逼吧?”
    胡佳正拿着小镜子偷偷给自己的眉毛加深,段之愿走过去,小声说:“老师说,让,让你中午吃过饭,去找她。”
    胡佳抿了抿唇,抬起眼:“恶人先告状啊,我冤枉你了呗?”
    传达好王老师的话就算完成任务,段之愿没解释,原路返回到自己的位置。
    中午十二点,胡佳从办公室回来。
    路过段之愿的座位时,狠狠撞了下她的桌子。
    段之愿正在摘抄作文,这一撞,尖利的笔尖直接戳破笔记本。
    她听见胡佳和她的小姐妹在后排说:“老师就是向着学习好的人。”
    “学习好就不会偷东西了?她们作案手法也很好啊!”
    “就是就是,你看电影里演得那些高超手段的罪犯不都是智商高的人吗。”
    “她智商高啊?”胡佳嗤笑一声:“智商高先把结巴治好了吧!”
    嬉笑声自后排传出,无一例外落进了段之愿的耳朵里。
    攥着钢笔的指尖泛白,她放下笔离开教室。
    水房的水比自家水管里流出来的水还要凉,一双手放在上面三秒左右就会麻木。
    段之愿弯腰,给自己洗了把脸。
    踩着下午第一节 课的上课铃回来,刚一坐下就见钢笔被开膛破肚,笔馕整齐被剪开,蓝黑色钢笔水洇湿在她的摘抄本上。
    独特钢笔水的臭气钻进段之愿的鼻腔,她抿了抿唇,先拿出英语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