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走,又听有涂道:“天帝说,请神君高徒也过去呢。”
    寒渊回头看向流离,心想有他看着,总不至于发生什么。
    他就带着流离一道去了九重天。
    宴会厅里张灯结彩,一片喜气。从流离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各路仙家的眼神就总有意无意地往她这里瞟。尤其是一些女仙,眼神里的嫉妒藏都藏不住。
    流离不吭声地在师父身后坐着,谁也不去看。
    偏月老端着酒杯挨到了她身边,笑盈盈道:“你就是流离吧?啧啧,寒渊神君的眼光真真是好,看这小脸嫩的,小眼睛水灵的,小鼻子翘的,长得也太可人了。寒渊神君,”他冲着前面叫了一声:“得了这样的宝贝怎么不带来给我瞧瞧,净会藏在家里,你还怕你宝贝徒弟被谁偷走了啊?”
    寒渊身形明显僵了僵。
    “寒渊神君?”偏月老还往他面前凑,说道:“你是在哪儿发现的这个宝贝?”
    寒渊并不睬他。
    月老拿过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看看前面打扮得华丽精致的祝耘,又扭头看看流离,说道:“都夸祝耘是个美人,可依我看,分明是你家徒弟比较好看。寒渊,你有福了啊。”
    寒渊神色间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酒还没喝怎么就醉了?”
    月老说道:“寒渊,你就别再撑着了。同为上古神祇,你看那边的南茗神君,还有那儿的申辰神君,他们的娇妻美妾都换过好几茬子了,怎么就你跟块石头似的,从来不开窍呢!
    这个流离我瞧着就极好,人长得漂亮可爱,在别人跟前性子是有点儿冷。可在你跟前性子软啊,看看她那个乖巧的模样,从来都是你指东,她不敢打西吧?”
    “月老!”寒渊眼里的慌乱已经很明显地浮了出来,冷声打断他道:“你该回席了。”
    月老不满道:“你这人,要真是不喜欢你的小徒弟,我可就要给她跟别的神君系红线了。不然这么个漂亮的小丫头,不去谈情说爱,不是可惜了吗!”
    等月老端着酒壶走了,寒渊心神不定地坐在原地,后背上意外起了层汗。
    坐在最前面的祝耘远远地朝寒渊这里看过来,叫来自己的侍女,低声跟她说了几句话。
    侍女低头应是,过来走到流离身边,说道:“小仙子,待会就是百酒宴了,凡是女客都要去后面准备,你随我来吧。”
    流离看了看前面的师父,可寒渊现在正是心不在焉,根本没听到那侍女的话。流离只当他是默认,便跟着侍女一道走了。
    后面侧厅里早就准备好了不同种类的美酒,仙子们一一过去挑一样,端着出去敬酒。
    流离先是来到了放着梨花白的酒案前,停了会儿,最后又走过去,换了桑落酒来端着。
    她抬眼看着前面的仙娥,本要往后走,好避开祝耘。可那些仙娥却不着痕迹地挤来挤去,最后精准无误地把她挤到了祝耘案前。
    祝耘怀里抱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用手爱怜地在它背上抚摸着。直到天帝提醒她道:“耘儿,怎么这么没有规矩,快快接了酒来喝。”
    祝耘这才懒懒地抬起了手,准备去拿流离托盘上的酒杯。
    流离装做没拿稳,把托盘摔了下去。
    咣档一声,托盘在厅里撞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众仙家全都朝她这里看来。
    寒渊也听见了声响,抬头看向她。
    流离低垂着眉眼,装作一副很可惜的样子,对祝耘道:“不好意思啊,我手抖。”
    祝耘并不生气,甚至还对着她冷笑了一声,说道:“没事,你再去端。”
    流离捡起了地上的托盘和酒杯,去后面又换了一杯回来,仍旧走向祝耘那里。
    “流离。”
    大殿之中突然有人叫了她一声。
    “来为师这里。”
    流离心中一动,转身看向他。
    寒渊推开了自己面前的宫娥递来的酒,直视着流离的方向道:“是竹叶青吧,刚好我爱喝。拿过来!”
    祝耘手下一紧,在兔子背上捏出五道红痕来。
    流离端着酒,朝寒渊走过去,停在他身边。
    寒渊拿过她托盘上的酒,一饮而尽。
    酒是无毒的,只是祝耘指尖下藏了毒。无论流离给她什么,她都会把下毒的罪名赖在她身上。
    这种小伎俩,寒渊怎么会瞧不出来。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流离竟然也早瞧了出来。
    他把酒杯放在桌上,对天帝道:“酒我也喝了,美景也看了。沉厝宫里还有事,不多叨扰,先行告辞。”
    他在满殿仙家诧异的目光中,带着流离走出了大殿。
    众人皆是惊惧不已,只有月老满意地捋着自己胡子,说道:“甚好,甚好。般配得很。”
    回到十七重天上,流离瞬间一身轻松,对着天空长长呼了口气,说道:“终于回来了,还是家里的空气好啊。”
    前面地上冒出了几个小嫩芽,她跑过去看,发现自己种的槐花种子竟然真的活了。
    “师父,”她开心地扭头叫他:“槐花种活了!”
    寒渊在她亮晶晶的眼睛里弯了眉眼,过去跟她一起看着地上的嫩芽,说道:“怎么,现在知道天上的土肥不肥了吗?”
    流离一笑,笑弯了眼睛:“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