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国前恐怕就有了计划,从自己手里拿走公司的股份, 准备的外币现金兑换过来有好几百万。
    那几个绑匪从绑架她们到停车,没对她们做过分的事。没拿到钱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可能还打算把她和戴之瑶卖了,再赚上一笔?
    “我马上联系警方。”曾鸿庆从文件上抬起头,不紧不慢的语气,“小锦,你刚才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警方能把人找回来这是肯定的, 找到之后,被卖的人愿不愿意回到家人身边,又是另外一回事。”
    并不是所有事都能尽如人意。
    她还年轻,以为把人找到犯罪的就会被惩罚,家人就能团聚。
    没有这么理想的事。
    “我明白了。”元锦乖巧点头,“叔叔的事麻烦你继续跟进,他们带回来的现金不在家里,我猜可能在他们平时住的公寓。那套公寓是爸爸买的,现在是我的名字,你知道在哪。”
    他说的这些,她确实没想过,也想象不出为什么找到家人,还不愿意回家。
    “嗯,我现在就给警方打电话。”曾鸿庆拿起手机解锁,拨打办案刑警的电话。
    他是温万松的律师,目的不是帮他们夫妻俩脱罪,而是尽量让他们的刑期加长。
    ……
    万康集团总部位于崇城市中心,总部大厦曾经是崇城第一高楼。
    父亲意外身故后,由原公司执行总裁翟亚云代任集团董事长。一年来公司做的所有决策,元锦都没有参与,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做了那些规划和安排。
    今天,是她第一次出现在集团总部,也是头一次在公司见所有的大股东。
    集团所有的子公司当中,目前只有一家从事医疗设备生产研发的公司,在申请IPO。倒也没有太多需要她插手的事,他们也未必愿意让她插手。
    元锦跟着曾鸿庆乘电梯抵达总部36层,另外几位大股东已经等在会议室。
    她听曾鸿庆说完各项注意,扬了扬眉,什么都没说。
    昨天回到家,她把整件事琢磨了一遍,看出其中的不对劲,应该猜对了。叔叔婶婶在公司作乱,身为公司股东,他们完全可以联系自己表达这种不满。
    哪怕她自己也没法改变什么。
    知而不报,要么是隔岸观火要么就是想借刀杀人。
    一年多的时间,他们三缄其口,从未有人就叔叔婶婶胡来的事,主动联系自己。他们不是没有联系方式,而是想用这种办法,温水煮青蛙。
    叔叔婶婶肯定是误以为大权在握,必须尽快拿到股份,所以才对自己下手。
    蠢的人遇到执棋的高手,输是正常的事。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怕。
    元锦的心思转了几转,人也进了会议室。
    爸爸出于信任,让他们代管集团到自己大学毕业后,估计从来就没有对他们产生过丝毫的怀疑。
    “小锦,你的位置在这边。”曾鸿庆引着元锦往前走,示意她坐到主位上。
    元锦略略颔首,大大方方坐下。
    集团能有今天的规模是爸爸的功劳,他们也有功。爸爸过世不到一年他们就想借刀杀人,分走她手里的所有股份。
    不得不说,计划的很好,并且没有任何痕迹。
    “小锦是第一次来公司,按照大哥留下的遗嘱,她什么时候来就从什么时候接管所有事务。”翟亚云站起来,微笑看着元锦,“小锦,你还记得爸爸的遗嘱内容吧。”
    元锦抬头看向翟亚云,淡然点头,“记得。”
    翟亚云和曾鸿庆还有另外两位大股东,都是爸爸从孤儿院里带出来的弟弟妹妹,也是万康的元老。
    “既然记得,那你来公司就不能是来参观,得把自己的工作做了。”翟亚云偏头朝自己的助理递了个眼色,轻描淡写的语气,“这是公司一季度的财报,你先看下,有不懂的地方就问。”
    “亚云,你这不是为难小锦吗。”另外一位股东插话,“她什么都没学过,哪里看得懂财报。”
    曾鸿庆不悦敛眉,“她看不懂我会教她。”
    温万松的事他是觉得不用放在心上。公司的管理权一直在他们这些股东手里,他们就是再蹦跶,也无法指挥得动下面的人。
    他没想到温万松会对元锦下手,也没想到,自己一直信任的弟弟妹妹,竟然在打集团的主意。
    “不用,我能看得懂。”元锦接过财报翻了翻,佯装郁闷,“我爸从我6岁起就教我看财报,教我怎么管理公司,我只是没有兴趣。”
    会议室安静下去,翟亚云和另外几个股东,面面相觑。
    曾鸿庆抬手推了下眼镜,眉头深深拧起。
    几分钟后,元锦合上报表抬头看向翟亚云,“翟姑姑,公司一季度的货物出库量为什么这么低,已经失去竞争力被取代的产品,为什么还要大量生产。”
    一季度的报表中,公司生产的一款盲人辅助器械,因为设计不合理已经被市场淘汰。这样一款被淘汰的产品,竟然生产了三十多万件,如今全部堆在仓库里,成了一笔烂账。
    其实不用她解释,理由多半是温万松下令生产,他们无法阻止。
    “这件产品是温总下令生产的,说是往乡下倾销,他不来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翟亚云脸上浮起为难的神色,“你没管过公司不知道,温总下了很多这样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