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正准备去报馆接唐恬下班,临出门时突然接了魏景文的电话:小叶,你那个小女朋友怎么回事?跟着个记者四处打听海关缉私的事,抄了你的账本吧?
    叶喆一愣,只听那边魏景文又道:我这里是无所谓,几箱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他们要是在别处问到什么不该问的,别人可未必知道她是你叶少爷的心肝宝贝,你留神看着她。
    叶喆听着电话,心里就开始搓火,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到报馆接了唐恬出来便没好气地问道:你到海关去干什么?
    唐恬不想他这么快就知道了,心里不由一虚:去采访。
    你采访什么?
    唐恬躲开他的逼视,嘤咛道:也没什么。
    唐恬恬,你长本事了啊。叶喆冷笑,会编谎话了,还会抄我的账。
    唐恬急急分辩道:我不会说是你的。话音刚落,叶喆就在她额角戳了一记:你有点脑子吗?
    唐恬打开他的手,怒道:我跟谁都没有说我认识你,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叶喆干笑了一声,给我惹麻烦?你就是好了疮疤忘了疼,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唐恬恬,你知道什么是走私吗?你知道走私能赚多少钱吗?你知道人为了这么多钱,能做出什么事吗?
    唐恬呆了一瞬,抿着唇道:我不怕。
    叶喆讥诮地瞟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不怕,你爸是唐雅山。你回家去问问你爸,看你爸说什么。
    唐恬气恼地瞪着他:不许你说我爸!
    叶喆懒得跟她争执,从明天起你老实在家里待着,要么就来找我,不许跟报馆的人瞎混。
    唐恬丢了个硕大无比的白眼给他:你凭什么管我?
    叶喆抬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凭我是你男人。
    唐恬揉着脸颊,眉毛都要竖起来了:你胡说八道,不许你这么说!
    叶喆却浑不在意,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又不是我老婆,你凭什么管我?
    唐恬气结,胸口起伏着盯了他一会儿,忽然道:你那么厉害,你不怕,你还认得海关的人,你干嘛不帮我们做调查呢?
    叶喆讶然看着她,眼里慢慢写出个服字: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缉私的。
    唐恬冷笑,跟你没关系的事你就不管吗?走私是犯法的,对吧?
    叶喆长长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道:唐小姐,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关税,就一定会有人走私。
    唐恬嘲讽地看着他,对,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人偷东西,那怎么办?小偷就不抓了吗?
    叶喆懒懒道:抓也不劳你来抓,你说你又不是属狗的,怎么这么多管闲事呢?
    我不觉得是闲事。唐恬说完,推开车门,扭头就走。
    叶喆追出来喊了一嗓子:你去哪儿啊?却只得了一记白眼。他追了两步,硬生生站住了,低声骂了句脏话,心道:小丫头就是惯的!
    到了第二天下午,叶喆想来想去怎么都觉得不放心,把电话打到报馆,隔着电话线清清楚楚听见那边唐恬的声音就说我不在,接着还有几声暧昧的讪笑。
    叶喆撂了听筒,不到二十分钟就把车开到了报馆楼下。门卫连问他找谁,他也不答,径直就往里走;那人见他一身军服,黑着脸进来,也不大敢拦,虚张声势地叫了两声,也就由他进去了。
    叶喆上到二楼,也不问人,直接就在走廊里叫唐恬的名字,喊了两声,见一个办公室有人探头出来,打量了他一眼又立刻缩了回去,便知就是这间;几步赶上来,推开门便道:
    唐恬恬,出来!
    唐恬没想到他这么大胆,见办公室里的人都停了手里的工作,各有揣度地在他二人身上来回打量,腾地一下就红了脸,既怕他嚷出什么叫自己难堪的话,又怕走过去劝说直接被他拽走,犹犹豫豫地说道:我还有事,你先走吧,有什么事等我下班再说。
    叶喆却不肯就这么被她打发了,现在马上跟我走!一边说一边就要过来拉她。
    唐恬退到墙边,愠道:你干什么?你不要在这儿无理取闹!
    这时,唐恬身后一个穿蓝格子衬衫的年轻人,伸手虚拦了叶喆一下,这位长官,这儿是报馆,你有什么私人的事情,可以等唐小姐下了班再说,不要影响我们的工作。
    叶喆看也不看那人,冷笑道:有你什么事儿?挥开他的手,就拉住了唐恬,走!
    唐恬见他面色不善,挣扎道:你别闹,你放开我!
    这一来,周围的几个编辑记者也上前劝道:别闹别闹,有话好说。方才被叶喆挥开那人,见他拉住唐恬不放,便伸手想要把他的手臂扯开。
    叶喆不意居然有人跟他拉扯,冷瞥了那人一眼:动手是吧?
    那年轻人听他语气森然,手上先是一松;继而觉得叶喆只有一个人,便是真打起来,他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便义正辞严地说道:你是什么部队的?大庭广众欺负女孩子,你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