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表象。
    “婚宴尽管交给我办,放心,一切都会让你满意的。”
    撇下这句话,郎元拎着头盔快步离去,将门重重合上。
    仿佛在逃避什么死也不愿面对的洪水猛兽。
    * * *
    两个时辰后,宫人呈来数十套婚服供瑶姬挑选。
    还没介绍到一半,便被她统统仍进碳盆,烧了个干净。
    没过多久,新的婚服又送来,于是此种把戏接连上演。
    直闹到未时,郎元终于带着满腔怒火破门而入:“阿瑶,你到底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显然,郎元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他始终是个点火就着的炮仗,但对上瑶姬,怒吼刚出口便又悔起来。
    “嗐,罢了罢了,你不喜欢婚服,那就穿回王服。”郎元扯出抹笑做出妥协,额头的青筋在隐隐跳动。
    没想到万般忍耐纵容,还是效用全无。
    瑶姬摘下王冕,任青丝凌乱,冲着他狠狠砸去:“我不嫁!”
    郎元并未闪身躲,只站在原处偏头避开。
    他眸中怒火汹涌,刚要开口,却被颈间突来的痛楚分走了神。
    距离上次瑶姬给他的环箍做调整,已经过去三日。
    密齿入皮,刺出圈殷红的血渍。
    郎元用拇指抹了点血拿到眼前看,似乎才想起身上还有这要命的玩应儿。
    血流得太晚,如今怕是赚不到阿瑶的心疼了。
    他用指尖点点环箍冰冷的外壳,笑道:“阿瑶送我的礼物这么别致,我还真舍不得摘啊。”
    瑶姬侧躺回榻,将衣袖撂开散落于身,淡淡道:“那礼物是顾桢亲手打造的,难得你这般喜欢。”
    郎元脸色剧变,他欺身压上,双臂撑在瑶姬颈侧,将她锢在怀中:“怎么,人都死了还挂在嘴边?就这么忘不掉?”
    望着妒火中烧的郎元,瑶姬忽然笑起来,朱唇微启,言语如刀,一字一句刺进他心中:“是啊,最后那般光景,怎能忘掉?”
    “你!”郎元彻底失控,低头欲将她的唇含住,不料刚靠近就被她侧首躲过。
    郎元不甘心,用一只手强行扭住她的下颌,再次吻上。
    可惜,想象中的缠绵为能如愿,瑶姬狠咬住他的唇,半分没心软,血流之多甚至顺着郎元的脖颈滴滴滚落,与密齿造成的伤交织融汇。
    血迹蜿蜒爬过的痕迹,宛如一道狰狞伤疤,将郎元硬朗的面容无情割裂。
    郎元终究还是放开了身下的人,再继续下去,他毫不怀疑瑶姬会咬得更深。
    摸摸好歹仍幸存的嘴,郎元舔去血丝,意犹未尽:“呵呵,不急,阿瑶这般凶,别处想来也更有滋味……”
    他要留着这唇,细细品过瑶姬的每一寸肤,让她抛去恨与怨,只能沉浸在无尽的愉悦中。
    今夜,瑶姬会彻底体会到他隐忍的爱意有多汹涌,会在彻底的狂欢中将腐烂成泥的顾桢,永远抛在脑后。
    瑶姬冷笑,美眸半垂:“放心,我会把你的脸,替换成顾桢。”
    郎元猛然抓过她的细腕,再次俯身堵住这让他锥心的朱唇。
    又是一番激.烈交.缠,分开时,郎元首次体会到何谓痛至发麻。
    瑶姬秀发间的幽香丝丝缕缕将他的心神缠绕,郎元宛如着了魔般,想接着饮鸩止渴。
    “小郎君。”气息未匀的瑶姬腮若桃红,轻声唤着他。
    郎元被这声称呼勾走三魂,傻乎乎地“嗯”着回应。
    “你的技术,当真没有顾桢好。”瑶姬语带惋惜,嗟叹着客观评价。
    郎元:……
    浑身刚起的欲.火被瞬间熄灭,郎元送开她的手腕,起开身,将屋内但凡能搬移的东西全部砸烂。
    瑶姬整理好裙摆,端坐榻上冷眼瞧他发疯。
    待屋内便成一片狼藉,郎元终于红着眼仰天笑道:“好!好!好!瑶姬,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几时!来人,将靖炀王押入天牢!”
    等的就是这个,瑶姬欣然跟随被吓得面如菜色的贼兵离去,将狂怒的郎元留在雨香阁内。
    拆吧拆吧。
    她会建起座更高的阁。
    * * *
    熟悉的天牢,熟悉的阴冷,不同的是,这次没有嘴碎的李玉在隔壁牢房陪她解闷。
    郎元没命人对她动刑,却故意让她听见囚犯受刑的惨痛哀嚎。
    同时,负责羁押她的狱卒老实传达郎元的口讯:不管她肯与不肯,婚宴都将在今夜亥时如期举行。
    仅在一天时间内便筹办好庞大婚宴,估摸着郎元也没余地细细挑选吉时。
    能赶在子夜前估摸已是极限。
    瑶姬将头靠在冰凉的牢墙上,借由天窗观测外头的时辰。
    与外头的纷乱相比,牢房内的时间仿佛凝固静止。
    直至暮色降临,白光尽消,寂静长廊才悄然响起锡杖落地的清悦铜环声。
    狱卒不知所踪,那抹赤红袈裟毫无阻碍来到瑶姬的牢房前。
    锡杖轻点,复杂结实的铁锁应声碎裂,带着粗粗的铁链一同哗啦坠地。
    玄行随手将锡杖靠在狱门边,撂开僧袍叹息着蹲在瑶姬面前:“乖徒儿,何苦来哉。”
    ??第一百二十八章 糖浆
    瑶姬抱膝坐靠着墙, 头深深埋垂双臂间,乌黑柔顺长发散乱,如同脆弱无用的防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