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撒谎,根本不需要说这种模棱两可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她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反而让他相信这是真的。
    介于自家神明对于她的青睐,格尔特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提出了邀请:“你离开嫉妒神殿,短时间内也没有地方栖身,不如先住在风暴神殿吧,至少主也眷顾你,否则实在太危险了。”
    在神界,任何一位神仆都受神明的庇佑,这里不存在单独的智慧生命势力。
    顾绮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但很快她摇了摇头:“不了,我想去到处看看,感谢你的友好,但我始终无法想起当初如何信仰风暴,也许未来我会恢复这段记忆,到那时,我再来找你。”
    “阿丽黛······”
    格尔特突然有些复杂情绪升起。
    面前的少女实在和以前有太大的差别,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故才能将一个桀骜张狂的眷者打击成这个样子,他之前很讨厌这个小眷者,但此时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愉快。
    “请你告知风暴大人,我辜负了祂的眷顾。”
    说完这些话,她似乎不准备再多说些什么,转身就想离开,但就在顾绮准备离开时,她听到了神明熟悉的冷漠音色。
    “阿丽黛。”
    深蓝色神光弥漫,风暴从光芒中踏出。
    主神的出现让她微微有些失神,但很快她回过神来,并略显低沉地向这位主神行礼:“风暴大人。”
    “你本来就属于风暴神殿,既然与嫉妒产生了矛盾,就留在风暴神殿,我将庇佑你。”
    祂注视眼前这个有了很大变化的小眷者,甚至带着些冷漠道:“嫉妒终将为祂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在风暴神看来,今天的事是迟早会发生的,毕竟以阴谋诡计夺取的信仰怎么比得上祂原本的眷顾?
    只是嫉妒将祂活泼开朗的眷者变成了这样,这是祂的原罪。
    对于风暴之子,对于自己唯一的‘孩子’,祂的重视程度显然远超一般眷者。
    祂本来就看嫉妒神不顺眼,现在更加觉得厌恶,如果不是战神牵扯太大,风暴绝对会第一时间打到嫉妒神殿去,让嫉妒神知道诓骗别人‘孩子’的后果。
    也许是祂笃定的话语让少女有些触动,她愣愣地凝视了主神一会儿,才略显迟疑道:“可我并不记得我是您的‘孩子’。”
    没有从前的记忆,甚至没有信仰风暴的记忆,这样怎么能成为祂的眷者?
    但风暴似乎并不在乎,祂没有丝毫迟疑,声音透着些许不容违抗:“我再眷顾你一次,你就有这样的记忆了。”
    祂根本不在乎她能不能恢复那些被嫉妒篡改的记忆,只要不信仰嫉妒就一切都好。
    因为主神的‘简单粗暴’,顾绮在刚刚决定流浪天涯的下一刻,就在神明的眷顾中重新回到了风暴神殿,并被格尔特带到了她从前在风暴神殿的居所。
    这位执政官不知道是不是被之前那些描叙触动,他用怜悯的语气极为罕见安慰了她一句:“你好好休息,睡一觉吧,也许醒来就会好很多。”
    顾绮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点头:“谢谢你。”
    “别客气,毕竟你是主的‘孩子’。”
    格尔特又安抚了她两句,才走出她的房间,并贴心地为她关上了房门。
    顾绮坐在柔软的床边突然有点想念自己在嫉妒神殿的小床。
    “唉,还是主神的床舒服,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去风暴神的寝殿看看?”
    系统静默了一会儿,才提醒她:“风暴与嫉妒的性格不一样。”
    风暴现在是真把她当成了‘孩子’,别看祂眷顾并恩赐了她许多,可如果要形容的话,这位主神一定是位‘严父’。
    “我知道,不过人总是要有梦想嘛。”
    顾绮笑着回了它一句,有些懒散地仰躺在床上,看着风暴神殿深蓝色的穹顶,慢慢地竟然也有些困意了。
    于是本来不准备休息的她果断钻进被子里睡了一觉。
    而就在她陷入香甜梦乡的时候,神界却因她的举动再次陷入了巨大的风波中。
    先是嫉妒神殿。
    主神回来之后就一直静静端坐在中央神殿中,面容似乎凝结着一层淡薄的、说不出的情绪。
    明尔顿从来没有见过主露出这种表情,并且祂没有看到顾绮,因此在长久的思索之后,他小心翼翼地询问:“我主,是不是阿丽黛惹您生气了?她性格一向如此,您别为她烦忧。”
    主神没有回答他,依然静坐于神台之上,过了很久很久,祂才缓缓抬起眼眸,但没有看明尔顿,而是注视窗外虚无的空间,嫉妒语气平淡,只是略显些许起伏:“阿丽黛离开了。”
    “什么?”
    明尔顿一时之间有些不明白主神的意思,直到嫉妒将视线放在他身上,主神面容平静,似乎是宣告,又似乎是叹息,祂对明尔顿说:“阿丽黛不会再回来了。”
    “您的意思是?”
    明尔顿皱起眉头,依然有些无法理解,他试图重复主神的意思:“您是说,她背离了嫉妒神殿?”
    可嫉妒却摇了摇头,“她去寻找解开枷锁的钥匙,也许有一天,你将在风暴神殿见到她。”
    “您是说她投入了风暴的怀抱?”
    明尔顿不太明白主神的叹息,但这句话他听得很明白,这导致他立刻产生了怒火,并略微咬牙愤声道:“您这样宠爱她,她竟然背叛您,还投入风暴的怀抱,我主,她实在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