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确实是自己欠缺考虑了,她的四妹妹这样好,可不能被自己给拖累。
    赵诗意不禁想起上辈子的时候,四妹妹的夫君。
    希望不要影响她以后的婚事才好。
    陈氏被王姨娘气得手抖,食指指着王姨娘,叱道:“你给我滚,滚!”
    王姨娘无所谓地拍拍裙摆,喊上赵诗颖,故意一扭一扭地从王氏面前走了。
    陈氏见人走了,来到赵诗意床前,拿过小丫头手中的扇子给赵诗意轻轻扇着风,安慰道:“你今日做的,在娘亲看来也无甚大事,娘已经着人去打点媒婆那边了,只要媒婆那边不说什么,堂堂王爷,更不会将今日得事情说出去,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赵诗意对母亲笑笑,娘亲永远是替自己着想的。
    至于爹爹,爹爹打自己的那几鞭子,便不会如母亲这般纯粹了。
    一方面爹爹肯定是要做个轩慎看,让轩慎泄气,另一方面才是对她这个女儿今日如此行径的失望。
    不过,这些都已经足够了。
    但娘亲的心意她可能不能接受,她就是要让全盛京都知道自己不想嫁给轩慎!
    “我儿,很疼吧!”陈氏说着,眼泪又要上来。
    外头小丫头进来,小声说道:“大夫来了!”
    小昭赶紧将床帘放下来,让小姐的手伸到床帘外边,放好手帕,等大夫过来把脉。
    很快,大夫就开好了方子,交给一旁的陈氏:“情况暂时不是很严重,等过上两天,如果伤口没有恶化的话就没事了。”
    “大夫,那小女身上的伤口,可会留有疤痕?”陈氏问。
    “若是保养的好,伤疤还是可以淡化的,若是保养不好,留下些伤口也是正常。”大夫转身看了眼赵诗意露在外边动物手,又道:“贵小姐皮肤白皙,留点伤疤可能会有些显眼,不过要是好好照料着,应该无大妨。”
    “那就是说还会留疤?”陈氏听大夫这么说,声音都开始发颤:“大夫,您可要帮忙想想法子,我这女儿还这样小,身上可不能有疤痕啊!”
    大夫见多了这样的人,心中也有些无奈:“这受伤留疤是常有的事儿,贵小姐好在年纪还小,身体治愈能力强,若是保养好,也可能不会留疤的,这种事情谁都可不敢确定。”
    “大夫,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求您再想想办法!”陈氏说着,便让旁边的陈妈妈塞银子给大夫。
    大夫拿了银子,不好推迟,在心里面想了一圈,这事儿他没这么大能力,只好道:“夫人是贵人,贵府老爷是太子太傅,若是有心,可去太医院问问,太医院中有专门为后宫各个娘娘诊治的秘药,其中包括了夫人想要除疤的玉颜膏。”
    陈氏听到还有救,心中松懈下来,“多谢大夫,陈妈妈,你去帮我送送大夫。”
    等大夫走了,陈氏掀开床帘,见床上的女儿早已经昏睡过去,她心疼地看着女儿蹙着眉头的睡颜,和小昭一起轻轻地为赵诗意擦拭伤口,上药。
    *
    走出门,陈氏径直去了书房。
    老爷休沐若是在府中,一般都是在书房里头。
    今日他虽然生气打了女儿,但也不会因此就弃女儿于不顾,让她身上留下伤疤,女儿身上的伤口等不及,她得去和老爷说说,让老爷去皇宫里头替姐儿求瓶玉颜膏来。
    陈氏到了书房前,问外头站着的书童:“老爷可在里头。”
    书童摇头道:“刚才王姨娘来过了,老爷跟着王姨娘出去了。”
    “去哪了?”
    “小的不知。”
    陈氏咬牙,嘴中骂道:“这个小狐狸精!”
    陈氏转道去了王姨娘的院子里头,王姨娘的院子闭着门,陈妈妈过去敲门,连个开门的小厮都没有。
    过了一阵,才听到里面传来声响,有小厮从里头将们开出一条缝,从里边冒出半张脸来,对外面的陈氏道:“夫人安好,老爷说了,今日里他就待在我们姨娘这儿,谁来都不见!”
    陈氏旁边的陈妈妈一把将门推开,骂他:“你这该死的下人,竟敢在门缝里头瞧主子,这是谁教给你的规矩?”
    陈妈妈猛地冲了进去,一把就将那小厮擒住,右手高高抬起就要打人。
    “陈妈妈!”陈氏喊道。
    今日里她是来让老爷帮姐儿拿药的,若是再在这儿惹恼了老爷,老爷哪里还能听进去自己的话?
    陈妈妈将人松开,恶狠狠看着那小厮,“今日算你走运,下回给我小心着点!”
    这时,从屋子里头出来一个小丫鬟,她向几人扫视一圈,先给陈氏请安,然后看着几人后边的小厮,皱着眉头道:“让你将门关好,怎么又将门打开了?老爷的话你都敢不听了?”
    那小厮刚才差点挨打,心中委屈得很,指着他前边的陈妈妈道:“是陈妈妈敲了好久的门,小的好心告诉她老爷说今日呆在姨娘这儿,不见别人,陈妈妈竟然说小的门缝里看人,一进门就要打小的!”
    小丫鬟听了这小厮的话,笑着看向陈氏,又对着她弯了身子,一脸为难道:“夫人,你看着小厮也给您解释过了,这都是老爷的吩咐,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违背,您这硬闯进来,老爷怪罪下来奴婢也不好交差啊!”
    陈氏手紧紧握着帕子,眼神看向关着门的屋子里头,外边动静这么大,老爷不可能没听见,但他却不出来见自己。
    陈氏强忍着心中酸涩,对着屋子里头喊道:“老爷!”
    屋内王姨娘正趴在赵聪的肩膀上,那殷红的小嘴对着赵聪轻轻吐着气息道:“老爷,要不您就去见见姐姐吧,她都已经进来了,再过会儿,妾身这小院子里头的下人们,也拦不住姐姐的。”
    “哼!”赵聪轻哼一声:“就是她这样不懂规矩,才教出如此不像话的女儿!”
    被人搅了兴致,赵聪此时的心情很是不好,王姨娘嘴边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半趴在赵聪的身上,声音娇气道:“老爷,您消消气,估计是姐儿的事情,夫人心急也是正常,你快去看看吧。”
    赵聪一脸不耐,兴致全被搅和,王姨娘将自己的脑袋从他身上移开后,便站了起来。
    王姨娘体贴地为他整理好衣裳,末了,大胆地在赵聪嘴角上亲了一下,又飞快离开。娇羞地笑了起来:“老爷去吧,妾身等您回来。”
    “老爷!”陈氏见老爷终于出来,忙走过来喊他。
    赵聪强压下心中的不适,转身去了一旁的侧厅。
    “有什么事?”赵聪问。
    “意姐儿身上的伤疤,大夫说这伤疤他也没把握治好,不过大夫倒是给妾身指了条路,说是宫里头有去伤疤的秘药,叫作玉颜膏。这女儿家身上若是有了疤痕,以后嫁出去了,难免会让夫君不喜,夫君,您...”
    陈氏看着自己的丈夫,她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赵聪心中听得烦闷,脸色黑沉道:“你的意思是,因她做了错事我责罚了她,还得给她想办法拿药?照你这意思,是直接说我打意姐儿打错了么?!”
    陈氏心中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她是不敢真的说出来的。
    “妾身哪里有这样的意思,只不过意姐儿她到底是个女儿家,若是身上的伤疤消除不掉,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那就不嫁人好了!她不是不想嫁人么?连这盛京城数一数二的贵公子都看不上,谁还能入她这天仙似的眼儿?”赵聪吹胡子瞪眼,手往旁边的茶几一拍,气愤不已。
    “老爷!”陈氏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女儿不好,尤其是这个枕边人,她胸口的火一下子起来,直奔着赵聪而去,两手搭在胸前微微发抖,强压着声音不想让王姨娘看笑话,“意姐儿再不是,也是您女儿!”
    赵聪被陈氏这么一吼,原本浮躁的心神反而沉淀了下来,他往旁边的椅子上面一坐,也不看陈氏,道:“意姐儿是我女儿,我才会打她!你该好好教教她规矩,以免以后再犯大错!”
    “妾身知道。”陈氏心中憋着一口气,闷声说道。
    眼神直直地盯着赵聪,也不说话。
    赵聪见她倔强的模样,摆摆手叹气道:“姐儿的事我知晓了,你先回去吧!”
    说完,赵聪疲惫地闭上了眼。
    陈氏得到了赵聪的准话,也不好多做纠缠,又重新回到了赵诗意院子里头查看赵诗意的情况。
    赵诗意睡梦中无意翻了个身,刚巧被伤口疼得醒来了,见着自己母亲不郁的模样,问她:“母亲,您怎么了?”
    陈氏不想拿这些事惹得女儿和自己一同心烦,只好转移话题。
    “先前母亲见你和那轩王爷见面,感觉你俩相互间熟悉得很,意姐儿,你老实告诉娘亲,你和轩王爷私下里头是不是有来往?”
    第30章
    “母亲,您怎这样想女儿?在此之前女儿也没见过轩王爷几面,更别提私底下了来往了!”赵诗意瞪大眼睛,对于母亲的言论有些震惊。
    见女儿如此模样,陈氏咳嗽了一声,有些心虚道:“娘也是看你是女儿家,怕你吃了什么亏。平日里你都乖巧得很,今天突然这样,娘实在是想不通。娘的女儿,娘还是知道的,是怕你别人所迫。”
    “娘亲放心,女儿与轩王爷并无来往,女儿不会想与他来往的。”
    “嗯。”陈氏见女儿乖巧的模样,彻底放下心来道:“你先睡吧,我先出去了。”
    *
    自从王爷从赵府回来,已经在书房里头呆了大半天了,冷夜心中愤愤不平,这赵小姐有什么好的,怎么值得王爷为她这样伤心!
    他想起刚才送来的消息——赵家大小姐被太傅大人用鞭子抽打,心中便快意不已。
    没得自家王爷被人这样欺负,还一心想着让那媒婆不将赵家大小姐目中无人的事情传出去,她在家中乐得自在,他家王爷却要受这被她莫名上了心神的痛!
    冷夜并不想将这消息告诉自家主子,但主子连午膳都未用,也不许人进去陪着,他在外面呆着,心中总是不安。
    “王爷。”冷夜朝书房里头喊道。
    纵使冷夜武艺高超,都不能听到书房里的一点动静,若不是还有连续的呼吸声,他都要以为他家年少高冷的王爷都要想不开自杀了!
    “王爷,赵家那边来消息了。”冷夜附耳听着书房里头的动静。
    果然说完这句,里头隐约传来衣服挪动的轻微摩擦,脚步声慢慢往门边走过来。
    冷夜赶紧站直了身板。
    轩慎将门口打开,神情有些憔悴,他眼睛里头带着血红的血丝,朝冷夜道:“进来。”
    冷夜急忙踏了进去禀报:“我们走后,赵大人对赵小姐用了家法,现在赵小姐躺在床上,身上被鞭子打出了好几条伤口。”
    “什么?”轩慎猛地握紧拳头,嘴唇轻抿着,泛起一层一层的白色,随后落下眼帘,沉重的睫毛遮住了他此时的情绪,只听他带着痛苦的低声道:“都是我害了她。”
    冷夜听到自家主子这话,只觉得不可思议,他看向主子,脸上满是替自家主子的愤愤不平道:“都是那赵小姐不知礼数,怎么就成了王爷害了她!王爷!那赵家小姐如此跋扈,这盛京城属下随便指一个闺秀,哪个不比她好?您还是喜欢别人吧!”
    “放肆!”轩慎神情一冷。
    冷夜立马单膝跪在了地上,昂着头尤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错,兀自劝道:“那赵家大小姐有什么好?无才无德,属下瞧她只剩下一张脸能看,您还这般为她着想,属下替您不值!”
    轩慎一脚踢在冷夜胸口,念及前世,没用多大的力气,但这一脚也是扎扎实实地踢过去的,冷夜也不躲开,直踢得冷夜整个身体都蜷缩了起来。
    “可是本王平日里对你太好了,让你如此不知轻重!”轩慎冷冷地说道。
    平日里轩慎虽冷着个脸,对冷夜着实是不错的。
    即使冷夜偶尔会犯一些小错误,轩慎也从无责罚,只让他细心些,有时甚至会亲自上手教他。
    因此轩慎真的因着他的这些话,对他踢了一脚,冷夜只觉得心里委屈,他明明是为了主子好,主子却这样对自己。
    明明是那赵家大小姐不知轻重!
    冷夜想着,鼻头都红了,一个从不哭的人一下子就眼泪汪汪,一时之间竟然失了声,就那样看着轩慎。
    原本生气想责罚冷夜的轩慎见冷夜这幅可怜模样,也是一时无言。两人视线在空中相触,冷夜再也抑制不住,留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