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时雨摇头,抿着唇。
    “不吃早餐吗?我买了玉米和豆浆。”他轻声细语劝。
    “随便吃一点,不然胃会不舒服。”
    “没关系,我晚点吃。”祝时雨终于抬起头, 望着他说。
    孟司意目光却顿住, 定定看着她残余红肿的眼, 问道:“眼睛怎么了?”
    “没事。”祝时雨刚回完,就听到他说。
    “等我一下。”
    孟司意转身出去, 眼前的人只剩下一道匆忙背影。
    没一会, 她手机收到消息, 孟司意叫她出去。
    祝时雨抬头看了眼病房,周珍正坐在床上吃早餐,祝安远拿着勺子,给她把粥弄凉。
    她拿起手机起身,“我出去一下。”
    病房外,祝时雨出去,就见孟司意站在那,朝她递过来一包冰块和毛巾。
    “拿回去敷下眼睛。”
    “都肿了。”
    “很明显吗?”祝时雨立马低下头,用手去碰眼睛。
    “不明显。”孟司意拉下她的手。
    “只是我看着很明显。”
    祝时雨任由他拉着,不说话了,须臾,低垂着脑袋。
    “你还不回去休息吗?”
    “上了一整夜的班。”
    “昨天晚上有睡。”孟司意眼神沉静,握紧她的手说,“我陪你一起等检查结果出来。”
    早上十点,病房人进进出出,周珍床位在最里边,靠窗,此时床边围着的家属也最多。
    祝安远来回走动,一会洗水果,一会整理东西,围绕着病床打转。
    另一头,孟司意和祝时雨并肩坐在那。两人不怎么说话,姿势却无形亲密,一看就是夫妻。
    这边住的都是在康复化疗的人,氛围没那么严肃,病床之间偶尔都会聊天,周珍住进来两天了,周围的人也都有带了熟悉,旁边床位的阿姨看着他们,目光落在孟司意和祝时雨身上,忍不住搭话。
    “哎,这是你女儿女婿吧?真般配,郎才女貌的。”她夸赞道,周珍此时也有了点笑脸,点头。
    “是啊,今年刚结婚没多久。”
    “你女婿是不是医院的医生啊?我之前好像看他穿白大褂进来过。”
    “是,他是骨科的。”
    “那真不错啊,在一个医院也有照应,医生年轻有为,你女儿找了个好对象嘞。”那位阿姨喜笑颜开,连连称赞,周珍难得露出开怀放松的笑容。
    “儿女年纪大了,就希望他们遇到好的人,成家立业,这样我们做父母的也就放心了。”
    “可不就是这样,我也有个女儿,二十七八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天天在游戏里老公老公,把我愁死了。”
    “可能缘分还没到。”周珍劝慰。
    “对了,那你女儿女婿怎么认识的?自己谈的?”阿姨好奇八卦。
    “不是,她伯母在医院当护士,介绍的,说是他们医院里最优秀的男青年,人品性格打听过都说好。”周珍提起这里,眼神欣慰看过来,下一秒又像想起什么,脸上莫名带了几分伤感复杂。
    旁边的阿姨更是夸着她运气好,话里羡慕,周珍敷衍着过去,两人又聊了些其他的,气氛没这么压抑,显而易见轻松起来。
    祝时雨一直低着头沉默,像是听不见聊天。
    孟司意无声握住了她放在膝头的手。
    “别想太多,会没事的。”
    “嗯。”她低声应,片刻,轻轻抓住他握着自己的手。
    等待结果的这几个小时里,是孟司意的温度一直支撑着她,挨过这段格外煎熬痛苦的时间。
    医生带着单子来临时,祝时雨有一瞬间的屏息,胸口不由自主停止起伏,定定望着他。
    病房里的几个人都在望着他。
    祝安远动作定格在原处,周珍不安抿唇。无人说话,也没有人敢最先开口问。
    孟司意是在场唯一一个冷静的人。
    他环顾一圈后,注视着那位昨天见过的主治医生,正要开口。
    “好消息。”医生提前宣布,话里带着淡淡的轻松喜悦。
    “肿瘤是良性。”
    简短的几个字,让所有人都瞬间卸下重担,如同死而复生。祝时雨眼眶生理本能红了,酸涩发胀,祝安远已经忍不住握紧周珍的手,喜悦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病床上,周珍忍着泪笑了笑,目光在祝时雨脸上停留几秒,然后转头,对面前医生说。
    “谢谢,多谢医生。”
    “职责分内,不过即使是良性,片子显示肿瘤面积过大,已经有压迫器官神经的迹象,依然要准备手术切除。”
    “那请问有什么注意事项吗?”祝时雨已经起身,朝他走过去。
    “没有太大问题,家属这边过来一下,详细制定手术方案。”医生看了他们一圈示意。
    除了留在病房的周珍,几人都跟着过去了,办公室内,听完手术的相关事项,祝时雨和祝安远面色不约而同沉重。
    走出门,祝时雨仍然还是松了口气的模样,对祝安远说:“爸,你先回去收拾一下这几天要用的东西,我先在医院看着。”
    “你还受得住吗?昨晚是不是一晚上没睡?”祝安远犹豫着说。
    “睡了的,你就放心吧。”
    手术日期定在下周,期间就是不同的检查和调理体质,祝时雨和祝安远两人轮流在医院照顾,孟司意有空也会过来,三个人的情况下,并不算太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