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答不答应?”
    “阿婆嘱我小心,到那边给她电话报平安。”
    听他这样讲,又生略放心,给他两千英镑,并送他去机场。
    后生仔第一次出远门,他报了旅行社,相机挂在颈项间,临别前拥住又生,“家姐,我多拍些照片回来给你和阿婆看。”
    又生笑拍他背,叮嘱他小心。
    还不放心,她又道,“不要联系思危,他阿爷若是知道,会寻你麻烦。”
    苏又存点头,“家姐,我知道分寸。”
    后生仔虽然谨记家姐话,随旅行社安排,和许多不认识的同乡结伴而行,但还是在莫德林学院碰见叶思危。
    叶思危以为自己看错,揉揉眼,又看了眼一群人中的苏又存,确定自己没认错,他兴奋,振臂喊人。
    苏又存惊愕,随即过来,以拳锤叶思危肩膀,笑道,“许久不见,你长高变壮。”
    叶思危激动难耐,意欲张臂抱他,被苏又存及时制止。
    他挠头讪笑,“你还和以前一样,几乎没变。”
    苏又存暂时脱团,和叶思危立在爬满常青藤的花岗岩墙壁前讲话,难得见面,叶思危向他大吐苦水,“日日念鸟文,头快爆炸,阿爸讲我要是学无所成,就让我一直待在这个鬼地方。”
    苏又存睇他同情眼神,拍他肩膀鼓励,“姐夫也是为你好,好好念,早日回港,异国他乡该怎样凄凉。”
    叶思危不满,“你喊他姐夫,我喊阿爸,我平白无故矮你一辈!再讲,我都听说了,她也不是你家姐。”
    苏又存呐呐张嘴,“又怎样,我当她是家姐。”
    两人齐齐叹气。
    叶思危道,“你来伦敦,去爵禄街找我就好了啊,报什么旅行社,走,带你去我家。”
    苏又存看眼尾随在叶思危身后的两个壮汉,摇头道,“等你将来回港,我为你接风洗尘。”
    叶思危顺他视线回头,忍不住低骂,开始讨厌自己无人权,活在他阿爷阿爸管制下。
    他们在莫德林学院分开,苏又存向他挥手,再次叮嘱,“危仔,好好念书。”
    ......
    《灵狐》杀青宴上,又生以水代酒和徐玲玲碰杯,“我在看商铺,等你回来。”
    徐玲玲不迭点头,“阿姐你多费心。”
    又生因为有孕,并未待太久,才七点便起身向林导告辞。林导喝得有些多,但还是不忘问,“后生仔考虑怎样?”
    又生笑眯眯道,“他去伦敦,等人回来,我带他去见你。”
    平治房车在酒楼门口等候,见又生出来,司机财叔忙下车为她开门,神情古怪。
    又生起初没察觉,见他频频从后视镜看她,才问,“财叔,我有问题?”
    “太、太太。”财叔压低嗓门道,“少爷没和你讲?”
    又生更加不解,《灵狐》今日杀青,拍完最后一场戏,林导埋单,甬记酒楼订下酒席犒劳,从早上到现在,她一直没接到叶令康电话。
    “财叔,有话直讲。”
    财叔直叹气,眼睛发热,哽咽道,“小、小少爷伦敦去世。”
    手袋无声滑落,又生心口似被人紧抓,“几时知道的?”
    “那边下午传消息过来,老爷和少爷已经赶过去,听、听讲是枪杀。”财叔再忍不住,老泪纵横,“小少爷虽然顽皮,待人很好的。”
    又生认识他并非一日两日,知道他脾气,随叶令康,对待他喜欢的人,惯来真诚。
    财叔问她去哪。
    又生道,“去石头庄园。”
    叶氏一族人几乎都在,中间隔大西洋,一千多英哩之外,他们莫可奈何,唯有等待。
    又生和他们还不熟稔,仅能认出几个叔伯,好在他们知道还没办酒正式过门,也不责怪她。
    又生独自坐沙发里等,有妇人挨坐在她身旁,又生认识她,礼貌喊人,“阿姑。”
    罗叶美薇女士,叶令康的阿姑,嫁到建材家族罗家,比叶文锦小许多,五十出头的妇人保养极好,看起来像三十几岁,讲话也轻柔。
    她拍又生手背,“你有孕,我让麻姑带你去阿康卧室,不必干等。”
    又生并无睡意,但她坚持,又生唯有随她意,跟家中马姐上楼。
    叶文锦动私人飞机,尽管如此,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两天时间,又生坐立不安,突然想到苏又存,后背一阵冷汗。
    她忙打电话给陈凤仪,问存仔回没回。
    陈凤仪还不知情,“存仔昨天电话给我,今晚飞机,讲明天能回。”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大概20万出头的样子,最后一个□□了。
    这几章走剧情,就不回复啦。
    第二更大概在晚上九点哈~
    ☆、第42章 10号二更
    苏又存没有想到, 在莫德林学院草坪上的一次谈话,成为他和叶思危的永别。
    他随旅行社居住在牛津乡村的民宿中, 草地河谷,远处是灌木林, 开窗能远眺奶牛场,房主是对白种老夫妇,悉心为他们准备可口早餐。
    白种老头靠坐在藤椅里, 阅读一份早报, 手边是喝一半的牛奶, 他向苏又存打招呼,“嗨,一起吃早餐。”
    说罢, 去厨房帮太太端盘。
    苏又存道谢, 围棕色大圆桌坐下, 顺手拿过白种老头刚才翻看的早报,越过财经版和娱乐版, 扫过社会版时,视线蓦地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