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音啊沈婳音,你进京这么久了,都知道点什么啊?”
    沈婳音好半晌才消化了这个消息,哼道:“以为谁都像你们做王爷的,花钱养着一群探子随意驱使?全京城姓郑的宅邸那么多,白夫人又没同我说过,我单枪匹马一个女子,上哪里打听这些呀?”
    “你家侯夫人肯定也以为你早就知道。”
    楚欢无语。
    “噢……”
    也有道理噢。
    “那我更得上山——”
    “——了!”
    门房诧异地看着昭王发出了一个突兀的“了”。
    沈婳音和两个皇子三面相觑——又、又互穿了?
    待门房退下,沈婳音在楚欢的身体里发愁得要死:“完了,这下想去也去不成了!”
    瑞王奇道:“为何去不成?”
    沈婳音快哭了,“我原想骑马快行的,立即出发,天黑就能赶到栖霞山。现在好了,你四哥伤成这样,我用他的破身子还怎么骑马啊?”
    瑞王还真被她说愣了片刻,旋即以拳抵口,噗嗤一下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昭王”嗔怪道:“笑我干嘛?”
    穿着素白纱裙的楚欢伸指戳了戳“昭王”沈婳音的眉心,“才夸你聪慧,啧,不禁夸啊。”
    沈婳音还是没明白。
    楚欢懒得管这小傻子,径自转身往前厅去。
    沈婳音脑子锈住了,至今还没琢磨过味儿来,“你去哪儿?”
    楚欢头也不回,就听他用沈婳音的声音吩咐婢女道:“着人备马,叫月麟和红药立即收拾行装,本姑娘要即刻去栖霞山。”
    作者有话要说:
    此刻穿着淡杏色圆领袍的沈婳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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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要挟
    街道上春光胜景如常,就算刺杀案才过去没几日,熙熙攘攘的游人过客也照样能将血腥的阴霾迅速踏平,这就是洛京如车轮般永远碾压向前的繁盛。
    “沈婳音”一打听,原来红药竟会骑马,到底是早就做到掌事位置的婢女,那些富家女郎的技艺多少会些。
    这就好办了,反正要带的东西早早随着大部队运上了山,千霜苑的婢女们也已有几个在山上候着,楚欢只需带红药和月麟轻装简行,弃车骑马,天黑时分就能赶到结庐别业。
    别业守门的正要落锁,就听见马蹄声渐近,挑灯一看,当先独乘一骑飞马赶来的纤细女郎面纱飘飞,不是音姑娘还能是谁?后面紧跟的一骑是红药和月麟两个婢女,守卫也认得。
    “音姑娘怎么这时候自己来了?也没着小的们去接。安全上山就好,夫人今儿才说了,说这些日子老太太一直念叨您呢。”
    守卫指的自然是峦平街遇刺案,京中暗流涌动,不太平。
    “沈婳音”轻盈跃下马背,晚风吹动“她”在街边新买的轻纱,英气外露,仙韵暗浮。只见新修的别业处处鲜亮精巧,条条廊下挂满圆灯,把天地分成沉邃的深空与明亮的暖黄两重境界,恍若漆黑夜幕下悬浮在半山的仙岛。
    山上风大,“她”抬手捏住了面纱一角,不叫它吹起来。
    明日,便是镇北侯府沈婳音以纱遮面的最后一日了。
    “结庐”两个大字横书匾上,在门灯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沈侯取得好名字啊,既结庐人境,谁又能远离喧嚣?在此青山清僻之地,真千金就要归来了。
    当初各人住在哪套院子,都是指着图纸选定的,有婳珠和婳棠两个嫡女在前先选,沈婳音一个养女自然落不着最好的,索性挑了一套清净临水之处,倒是间大院子,与存放郑夫人遗物的小院紧邻。
    要真说起来,沈婳音选中的莲汀居正是整个结庐别业的风水宝地。
    别业地皮乃皇家御赐,最难得之处就在于将山心处的一个天然小湖圈在了其中,整个别业的布局设计都是从这片山心小湖开始的,建筑也以莲汀居最为匠心独运。
    其他人嫌夏日水边蚊虫多,不中意此处,沈婳音却有大把的驱蚊法子,完全不在意这些,捡着个宽敞景美的好居所。
    楚欢披着沈婳音的皮,先到白夫人的主院请安,果然听闻沈母已经安寝,不必再去请安,便坐下慢慢将遇刺的前后事汇报给白氏听。
    此案由皇帝亲自盯着审理,风声自然不会这么快就透到城外,白夫人也只听说沈婳音入府为昭王治伤,对当日的具体情状只略知一二罢了。楚欢避重就轻地将互穿之事择得干净,总算应付了过去。
    正当楚欢起身告退时,白夫人又叫住了“她”。
    “郑家的别业也建在栖霞山上,后日,他们的太夫人就要来我们别业做客,你赶着这早晚回来,也是因为想见见她吧?那毕竟是你嫡亲的外祖母。”
    说起位极人臣的郑家,楚欢所知自然比沈婳音更多。
    郑家世代簪缨,一门二宰,乃是当世书香门第中最最显赫的了。已故的郑老太爷乃是前朝宰辅,后来燕云王攻入京成,为笼住前朝老臣为己所用,三顾郑家。
    郑家深知旧朝名存实亡、气数已尽,民心分崩离析,再无回天之力,但明面上新朝未立,北方未统,郑家无意在风口浪尖上做倒戈的出头鸟。毕竟,郑家子弟百年来以诗书才学见称于世,为天下文人之楷模,倘若在此事上冒头,怀缅旧朝的书生文人厉笔如刀,一人一口唾沫就足够将郑家淹死了,郑宰辅万万不肯拿家族声名换取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