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章

  确切地说,付圣冰令我异常震惊,我没想到这个丫头为了我,竟然能做出这种举动。
  但是周哥是什么人,那是叱咤风云的黑社会大哥,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的束缚,他怎会没有办法搞定?
  那样,付圣冰的处境就会变得相当危险。
  事情果真不出我所料,就在付圣冰勒住周哥的脖子,对现场进行威胁的时候,周哥有恃无恐地冷笑了一下,然后很轻松地抓住付圣冰的手腕儿,一个扳头横甩,已经将付圣冰的束缚轻易化解开,同时,用力一扳付圣冰的身子,付圣冰不由得在他的大手里画了个弧,然后被他揽在怀中。香风四溢,周哥饶有兴趣地闻嗅了一番,对付圣冰道:“小女孩儿,太天真了吧你。”
  付圣冰皱紧了眉头,仍然没有丝毫松懈,她仍然使用了自己惯用的‘抓挠’神功,对周哥进行疯狂的反抗,周哥看起来不蕴不火地拨拉开付圣冰的手,突然不失时机地抓住了她的衣领,狠狠地摇晃了起来,一边摇晃一边骂道:“付圣冰,你真给你父亲丢人!老是跟付哥唱反调,这样对你没好处!”
  理所当然地,与此同时,那些刚才已经偃旗息鼓了的恶徒们,也重新恢复了狼狈之相,继续向我和程心洁进行攻击。
  我沉着应对,加紧了对程心洁的保护,她的胳膊看起来伤的挺重,甚至已经有血丝渗出,我不由得加大了反击力度,试图尽快摆脱束缚,但是这些人也绝非等闲之辈,若是我一人独自战斗,也许想脱离险境并非难事,但是现在由于抽出一部分心力用来捍护程心洁,难免就有些难以娴熟招架了。
  而一心琢磨着想帮我的付圣冰,此时也已经被周哥彻底地控制住,动弹不得,她把手、脚、臀、牙等杀伤性部位都用上了,仍然摆脱不了周哥的控制,不由得急出了一身冷汗。
  整个现场的搏杀,进入到了最gao潮。
  我警惕地一边捍护着程心洁,一边应对恶徒们的进攻,借助一个空当,我从一个恶徒手中抢过了一根铁棍,铁棍在手,倒是为自己平添了几分信心,我灵巧迅速地以此挡击,倒是很快便掌握了主动,变幻了局面,几个恶徒被我击中脑袋,踉跄呻吟,还击之力大大削弱。
  一直在观战的周哥见此情况,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口里自言自语了一句:行啊小子,怪不得付哥夸奖你有两把刷子!还真能打!看来只能让周哥我亲自出面会会你了!
  自言自语完,周哥喊回了两个兄弟,一使眼色,暗示让他们控制好付圣冰,自己则伸出左手掌,拿那根精致短小的铁棍在手掌上拍打了几下,玩儿了几个花样儿,径直朝我走来。
  我真怀疑这些人是‘铁棍帮’的,确切地说,铁棍在他们手中,倒是应用的相当娴熟自如,也极具威力,若不是我谨慎对敌,估计也很难占据上锋。毕竟,对方人数众多,我又无法施展全力,特殊的局限性,使得我的应对有些艰难。
  周哥很潇洒地凑近,步伐轻盈潇洒,他的几个兄弟意会地停止了进攻,摆好姿势站在两侧,给周哥让出了一条战道。
  片刻之间,周哥与我横眉相视,他的眼睛里迸发着自信的神光,但是平静的外表之下,却掩饰着一种发自内心的触动。
  我将程心洁揽在左胳膊弯里护好,然后怒视着周哥,他算得上是个型男,刚劲的小平头,头发异常黝黑直立,眉毛上方有一处细微的疤痕,眉头一皱,倒是显得格外狰狞。
  真有点儿古惑仔的味道!
  确切地说,这一刻,倒极像是三国交战时的首领对决,下属们都已经住手息战,只有两个首领,虎视眈眈地望着对方,大战一触即发。
  程心洁的手臂轻轻地蠕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向我发出什么暗示和信号,而被两个恶徒束缚起来的付圣冰,仍然没有停止挣脱,只可惜她生性再泼辣,也抵不了两个大男人的蛮力,直至脸上被汗水淋湿,仍然无助。
  周哥转而瞧了我身边的程心洁一眼,嘴角处暴露出一丝邪恶之笑,微微一扬头,笑里藏刀在问了一句:“这个小妞挺漂亮,你马子?”
  我皱眉道:“嘴巴干净点儿!她是谁,你也不需要知道。”
  周哥轻笑了一声,倒是显得不蕴不火,他再拿手中的铁棍在空中玩儿了个花样,道:“表面上是小姨子,实际上是你的姘头。哈哈,大家都明白。”
  我道:“废话少说!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插手我和付总之间的恩怨,否则吃亏的肯定是你们!”
  周哥冷笑道:“这么自信?哼哼,好好好,你小子是有两把刷子,我这么多兄弟都拿你不下。但是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里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插翅难飞!现在,就让周哥我来亲自会会你,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有多么能打!你可以先放开这位美女,你放心,周哥说到做到,在和你过招的时候,我的人是不会伤害到她的。这是江湖规矩。”
  我用余光瞟了瞟周围的形势,倒是不由自主地更加抓紧了程心洁的身体,对于周哥的这番话,我只当是在放屁,我不相信这些恶徒不会食言,混社会的人诡计多端,下手狠毒,我没把握拿程心洁的安全作赌注。
  于是我腾出一只手捏了一下鼻子,装作平静地冲周哥道:“不用。我用一只手,照样能打败你!”
  周哥倒是微微一愣,转而笑道:“小子,你也太自信了吧,太小瞧周哥了!哼,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那今天就让周哥活动活动筋骨,好久没亲自修理过人了,手上有点儿痒痒。”
  我攥紧了拳头,迎合道:“很好,那我就来给你止止痒!”
  此时此刻,简单的几句对话,实际上已经是开战时的前奏了,这是一种士气的较量,也是一种心理的释放,更是一种对对方的试探。
  程心洁显得格外紧张起来,悄悄地用力碰了碰我的胳膊,轻声问了一句:“行不行啊姐夫?要不你放开我,我自己保护自己!”
  我笑道:“别逞能了,放心,看好戏吧。他奈何不了我!”
  程心洁没再说话,只是稍微松了松手臂,我趁势将手松开,揽在了程心洁的腰上,这种姿势可以方便我更加娴熟地防守、进攻。
  付圣冰却突然冲我喊了一句:“老赵你傻啊!先松开她,松开她你更可能赢!跟双面胶似的干什么!她又不是小孩儿!”
  我没理会付圣冰,只是再攥了攥拳头,随时应付这位周哥的进攻。
  周哥倒是仍然显得很自信,很轻巧地摇晃了一下脑袋,颈椎发出几声关节的响声,貌似很多人要打架的时候,都喜欢做这个动作,有些酷,有些痞,但绝对是一种极具震撼力的自我实力展示。
  周哥轻轻地朝前走了一步,冲我歪着脑袋冷笑道:“让我来会会你!这个女孩儿会是你的负担,累赘,放开她,也许你能跟我有一拼,但是肇着她,你想赢我,很难。”周哥轻轻地摇了摇头,已经拉开了架势。
  我抬头轻轻拱起手中的铁棍,点划着周哥道:“对付你,一只手足够了!”
  周哥挥舞着手中的短棍在空中划过一道闪电般的痕迹,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那就试试吧。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在这戏剧性的场景出现之时,我并没有过分的意外。周哥见手下众人迟迟拿我不下,开始采用了单挑这种手段,也许他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他是想借这个机会,让自己的兄弟们休养生息一下,抑或其它?
  战争一触即发,铁棍横在空中,发了阵阵寒气。
  四目当中,冷光早已化作一种无形的武器,试图刺伤对方。
  而在这种情形之下,我却也兀自地在心里开始了自己的小算盘。
  然而就在周哥正要向我发起攻击的时候,付圣冰突然喊了起来:“老周,先别急!咱们事先说好,你要是赢不了老赵,那你就得放人!”
  说话间颇有巾帼之气,倒是令我也为之一震。
  控制她的两个男子不由得更是抓紧了她的胳膊,引得她发出一阵呻吟,甚至是谩骂。
  付圣冰干脆抬起一只手,朝后面的人脚面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但却被躲开。那个哥们儿似乎有些恼怒,使劲儿地拧着付圣冰的胳膊,冲她骂道:“老实点儿,再不老实真对你不客气了!”
  周哥笑里藏刀地对两个兄弟道:“别对付哥的女儿这么无礼!温柔点儿!要温柔,明白吗?”然后他话锋一转,再对付圣冰道:“赢?输?哼哼,圣冰啊,你被麻痹了简直!不管输还是赢,赵龙有可能逃出我的手心吗?即使能逃的出,也逃不出你父亲的手心!都是他自己招来的祸事,没有人能帮得了他,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他。除非付哥赦免他,但是凭我和付哥这么多年的交往来看,那几乎-----不可能!”
  付圣冰扯着嗓子喊道:“你要是放了他,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本小姐会感谢你一辈子!”
  周哥冷笑道:“别说的比唱的好听。我只想对付哥负责,至于你,是后辈,你没资格威胁我!消停点儿吧,嗓子喊坏了,会很难受!”
  周哥说完后,又重新将目光瞟向我。
  我算是明白了一半:他的确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要么是想让自己的兄弟休养生息一下;要么是想等待援兵的到来。
  但是我会给他机会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这种想法再次在心里闪现,我觉得周哥此举,也正是我的一个良机,不容错过。
  若是硬拼,似乎有些难度,毕竟,整个宾馆都被周哥的人包围了起来,百十人对我一人,而且还有程心洁在身边,我根本不可能顺利突围。
  抱定了这个想法后,我直接卖了个破绽给周哥,周哥当然没有放弃,直接持棍击我面门,我微微低头闪过,果断地持棍反击,很轻易地便以铁棍击中了周哥的腹部。
  周哥甚觉惊讶,退后半步,神情已经显得有些窘异。
  但是他仍然振作起来,继续向我发起攻击。
  付圣冰见此情景,欢心鼓舞地冲我再喊了起来:老赵,揍他,揍他!真厉害!黑社会大哥算个屁,乐色,就是乐色!平时作威作福,遇到了真正的高手,那只能是挨打的命运!
  我们可以将付圣冰的呐喊当作是一种战术,一种心理战术。
  她在配合我扰乱周哥的注意力,而她的确也达到了目的,周哥在向我进攻的时候,不由得回头瞟向付圣冰,扑哧骂了一句:这小妮子,老是帮着外人-----
  但是周哥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我的一记‘斜阳拂面’击中面部,周哥‘哎哟’一声呻吟,捂着脸颊后退起来。
  我哪能错失良机,拉着程心洁朝前迈出一大步,铁棍在手中一斜,一个反腕点中周哥的脖颈喉咙处,周哥被吓的冷汗都出来了,不敢再有半点儿动静。
  我顺势一揽,将周哥揽在身前,同时使出一个扣腕儿,用铁棍别住周哥的脖颈,彻底地控制住了他!
  打架就是这样,有些时候,制服一个人,只是瞬间的事情。
  这个不可一世的周哥,怎么也不会想到,仅仅是简单的三招两式,便已经彻底地注定了他的败局。
  只是,败了当然要付出代价,周哥的小算盘彻底落空,他的兄弟们见此情景,不由得都被吓到了,争先担忧地喊了起来:周哥,周哥-----
  而付圣冰早已乐的合不拢嘴,竟然在原地跳起了欢快的随机舞蹈,那两个兄弟一时失神,竟然没能控制住她。付圣冰雀跃着喊道:老赵你太酷了,本小姐爱死你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试图伸展一只手来模仿我的动作,但是事与愿违,那两个恶徒已经将她束牢,她挣脱不开。
  她安静了下来,眼珠子急剧地转动了一下,冲周哥扬头道:“老周,赶快放了我,不然我这个朋友铁棍一紧,就能在你身上戳个窟窿!他是大侠,对付你这种黑社会头子,就像抓小鸡儿一样!”
  周哥在我的控制下朝门口移去,他皱紧了眉头,望着付圣冰颤颤地道:“放了你可以,我也没想过要伤害你,但是付哥知道你这样做,会很失望的!”
  也许他万万没有想到,仅仅是在一瞬间,他便已经成了我赵龙手中的猎物!
  付圣冰得意地道:“那你别管!先考虑考虑你的小命儿吧!老赵,千万别放手,他现在可是你手里的法宝,只要控制了他,哼,谁敢拦你?”
  这句提醒令我有几分感激,尤其是回想起刚才付圣冰竟然要冒险一搏,并为了我被周哥控制住,我心里的歉意便越发明显。象是良心发现似的,我手中的铁棍猛然勒紧,对周哥威胁了一句:“放开她,我数三下,三、二----”
  ‘一’字没出来,周哥赶快摆出一只手,下令道:“放开圣冰,我们本来就没打算伤害她!”
  那两个恶徒果然听话,虽然略显犹豫,但是仍然将付圣冰松开。
  付圣冰象是刚刚脱笼的小鸟,一边朝我走来,一边用手抚了抚被勒疼的手臂,她径直停在周哥面前,脸上已经焕发出胜利者的笑容,讽刺地拍了拍周哥的胸脯,像老师教育学生一样地道:“哎呀,老周啊老周,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是你太自不量力喽,你以为你是黑社会老大别人都怕你?一个赵龙就能把你治的服服帖帖的,服不服?”
  周哥‘哼’了一声,倒是没再说话。
  付圣冰正要再讽刺挖苦他,我已经挟持着周哥靠在了门上,尽管我不喜欢这种挟持人质的方式,但是面对这么多邪恶之徒,我只能以恶治恶,以毒攻毒了。
  在门口站定,我拎紧了程心洁的手,冲周哥道:“让你门外的兄弟让开!”
  周哥顿时大吃一惊,也许他万万没有想到,我会感觉到外面的动静。
  周哥犹豫了一下,还是冲外面喊了一句:“马猴子,你和孙三强滚出去,滚到宾馆外面!”
  外面顿时响起一阵轻声的议论,然后是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警惕地再瞄了一眼屋内,然后开始挟持着周哥向门外退,付圣冰欣慰地跟在后面,其他几个男子也准备跟出来,却被付圣冰狠狠地关门挡在里面,痛骂了一顿。
  我小心翼翼地挟周哥走到了宾馆门口,几乎是一会儿工夫,周哥那些围在宾馆周围的兄弟们,都纷纷集合了过来,足有六七十人。
  程心洁也紧张地张望着四周,拉着我的一只胳膊,站在我的左侧,丝毫不敢马虎。
  铁棍横在周哥脖颈处,他不敢有丝毫动静,只是不住地提醒我:注意,注意,别勒的紧了,紧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
  不用过多的警告,周哥就是一个现成的挡箭牌,我从容地迈步前行,那些熙熙攘攘的恶徒们,倒是自动地让开了一条道。
  我目不斜视地冲周哥道:“让他们滚远点儿,我不喜欢热闹。”
  周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向兄弟们发下了施令:退后,退后,再退后------
  离开宾馆门口大约五十米的时候,只听得身边一阵呼啸之声,紧接着,几辆越野和金杯车疾速地玩儿起了飘移,很潇洒地停到了道路边儿上。
  我一眼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不是别人,竟然是阿勇带人过来了!
  我不由得有些惊讶,阿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周哥喊来的援兵?
  虽然说阿勇这人够义气,和我关系不错,也帮过我几次,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有可能会放我走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违背付总的意愿!
  义气和现实,有时候不是一码事儿。
  阿勇也带来了大约有三四十人,迅速地将整条道路都给封锁住了。
  阿勇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仍然是以前的那副德性,身穿一套休闲式西装,眉头一皱,前额便出现一个极为凶悍的‘王’字。
  真的,他的长相和造型,和香港影星成奎安太相似了,说阿勇是成奎安的私生子,都有人相信!
  周哥见阿勇带人过来了,脸上仍然显得很平静,他现在相当于瓮中之鳖,没有任何资格示威,也没有任何机会脱离我的控制。
  怪只怪他太自信太无知了!
  却说阿勇这一来,最高兴的竟然是付圣冰,付圣冰三两步冲到阿勇面前,不知道低声细语了一些什么,阿勇皱着眉头,一个劲儿地点头沉思。
  我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尽管阿勇还没有表示出这次出现的本意,但是实际上,已经很明显了。
  倒是付圣冰的特殊表现,引得我颇为惊诧,我心里暗想:难道阿勇是付圣冰招来的?她招他过来是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我真有些糊涂了,付圣冰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在救我?她明明知道阿勇现在正在付时昆的催促下满北京找我,为什么还要将我的下落告诉阿勇?
  难道付圣冰知道,阿勇不会伤害到我?
  众多的疑问崩发了出来,挥之不去。
  但是实际上,事情往往比想象中的,复杂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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