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魏沈骏觉得有些喘不上气,缓了好大一会儿才缓和了语气问她:“你真跟他好了?”
  苍夏还是那一句:“跟你有关系吗?”
  还不等魏沈骏说出那句“怎么没关系”她就又补一句:“我们分手了,你忘了吗?你提的。”
  没错,还真是他提的。
  这回戳准了。
  魏沈骏一下子没话说了,只能盯着她看。整个人跟泡澡过度了似的,头上的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滚,嘴皮也有些泛白,当然嘴角的血口子还是红的。
  苍夏说:“你忘了你那天怎么说的了,你说要跟我分手,因为,我跟你好是为了你的钱,我不跟你睡是因为不爱你。”
  魏沈骏听这话,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但还是看着她非常嚣张地“嗯”了一声:“对,记着呢。”
  “你还说,你跟我晃荡这么久,就是为了跟我睡,如果我不是个处女,你都不会跟我浪费这么久的时间,是吗?”
  苍夏说着往前走了两步,盯着他眼睛看。
  “你眼睛红什么红呢?这就是你说的话,怎么,现在想不认账了?觉得我冤枉你了?啊?”
  魏沈骏没说话,嗓子动了一下。
  “说话。”苍夏推了他一下,“说说,你是不是这么说的?”
  魏沈骏还是没出声。
  “啪!”
  苍夏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就扇的是他脸肿了的那一边,朝着肿了的地方打的,把他脸扇得偏了过去。
  她下手重,力气也不小,一巴掌过去魏沈骏的脸上就冒了个巴掌印出来。
  “说啊,你是不是这么说的?”她笑了下,“魏沈骏,我以前呢,还觉得你虽然遍地缺点,但好歹还不算个混蛋,但你说说你这个话,你觉得是你该说的吗?”
  魏沈骏吸了吸鼻子,刚把脸摆正,又被苍夏一巴掌扇了过去。
  那么高那么大一男生,被苍夏一个小个儿连扇两巴掌也不反抗,说乖巧也乖巧,但更多的是可恨。
  “打得你不冤吧?”
  路边有路人路过,不住地往他们这边看。苍夏看见了,朝着那人吼去:“看什么看,滚!”
  那路人赶忙回过头,快步走了。
  等人走了,苍夏才又问:“丢人吗?”
  魏沈骏回过头,问她:“你还打吗?”
  苍夏声音放轻,说:“我觉得丢人,我以前眼睛是有多瞎,看上你这种东西。”
  识人不清。
  说完,她转头就往回走了。
  魏沈骏在后面跟着她走。
  走了一会儿,她回头看见,冲过来把魏沈骏使劲一推,吼道:“滚!”
  于是,魏沈骏就站在原地没走了。
  她一个人走在前头,腿跑得有些不舒服,走得不快,但却看得出她恨不得马上插翅离开这个鬼地方。
  魏沈骏眨了眨眼,吸了吸鼻子,朝着她背影喊:“他抽烟!”
  苍夏没理他。
  他往前追了两步,又说了一遍:“他抽烟!”
  苍夏还是没理他。
  “石印松他抽烟!”
  苍夏停住了。
  见人停住了,魏沈骏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儿没敢喘,等着苍夏转过身来了,他才把那口气慢慢地出出来。
  苍夏问他:“你刚说什么?”
  他说:“他抽烟,他是老烟鬼,我昨晚看见他抽烟了。”
  苍夏点了下头,“嗯”了一声:“然后呢?”
  魏沈骏又吸了吸鼻子,揉了下眼睛,脸肿得跟猪头似的,说:“我说你不喜欢抽烟的人,他还是抽,在大厅里抽。”
  “然后呢?”
  “所以我才打他了。”
  “然后呢?”
  “不是我先挑事的,是他先挑衅我的。”
  “然后?”
  魏沈骏有些茫然,不知道还要说什么然后:“我……”
  苍夏打断了他:“所以跟你有关系吗?”
  这句话是绝招。
  每每这句话出来,魏沈骏就说不出来什么了。
  沉默了几秒,魏沈骏抹了把脸:“夏夏,我……”
  苍夏说:“魏沈骏,要点自尊吧。”
  苍夏从来都不爱吵架,但她吵起架来,从来都没有输过。
  她从来都不吵架,一旦她开始吵,那就等同于没有圈转余地了。
  她跟魏沈骏不一样,魏沈骏骂人的时候只是为了发泄情绪,而她骂人的时候,每一个字都是真心实意的。
  正是因为真心,所以才伤人。
  第十四章
  廖威拎着一顶帽子一路骑着小黄车找到魏沈骏的时候,远远就被他脸上那两个大巴掌印惊得车都差点骑倒了。
  “卧槽,她打你啊?”
  瞧瞧这脸,这还能叫脸吗?这俩巴掌印,五指山吧?
  他伸手小心翼翼去摸:“我天,下手这么重,你还能说话吗?”
  “嘶。”魏沈骏把头偏开。
  “你眼睛怎么了?”廖威侧过头去看,看见他在那使劲儿揉眼睛,问,“风把沙子吹进去了?”
  “嗯。”
  “……”还嗯。
  因为魏沈骏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这幅样子只要走进人堆里就必然成为焦点,于是廖威让他等在原地,自己则骑着车去医务室拿了消肿的药和一次性口罩。
  回来后看到魏沈骏已经把帽子戴好了,蹲在学校人工湖旁边的柳树下。
  “给,口罩。”
  魏沈骏接过来,把口罩戴上。这下遮严实了。
  廖威问:“眼睛沙子都揉出来了吗?”
  魏沈骏没理他的讽刺,转头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他前头跑累了,这会儿走得很慢,很慢很慢。
  廖威骑着自行车跟在他后头,不住地叹气。
  回宿舍后,魏沈骏就缩他被窝里去了,看着像是睡了。
  一躺就躺到了晚上,晚饭都没说吃,还是廖威看不下去,给他打了一盒盒饭上来,结果还把人叫不下来了。
  “我说你,跟饭怄什么气?”廖威把饭扔他桌上,又喊了他一遍,“下来吃饭,吃完再继续睡你的。”
  毯子里的人没动。
  “魏沈骏,下来吃饭。”
  还是没动静。
  廖威有些恨铁不成钢。他就没见过比魏沈骏更傻逼的男的。
  自己省吃俭用、熬夜接活儿赚点可怜外快去养软饭女;自己不洁身自好要去住酒店倒贴身子给人轻践;自己分个手分不干净流连忘返。
  结果就是给人吃干了抹尽了,叫坑得山穷水尽不说,还被甩了。
  钱,钱没了。人,人也没了。
  好不容易长点脑子把钱给要回来了,结果还狗改不了吃屎放着一堆愿意当牛做马的好女人不要,心里非要挂着那个渣。
  整整一年下来,得了什么?
  俩大耳刮子。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以为魏沈骏是从哪个男权社会穿越过来的男德传统继承人,算得上是三从四德倒背如流,把自己当畜生使,把女人当祖宗养。
  这眼睛是有多瞎才能找上这样的渣女,又是有多蠢,才会在挨了女人打以后用不吃饭来惩罚自己?
  简直没救了。
  但能怎么办,自己的猪舍友,还不是得照样管顾着。
  “魏沈骏!答应!”
  “别装死啊,我知道你没睡。”
  “再不下来吃饭我可就上你床上去了啊?”
  廖威在下边儿边玩手机边叫魂,跟魏沈骏比谁更沉得住气。叫了会儿懒得再跟他磨叽,直接开了全民唱歌,自己嗨了起来。
  他天生五音不全,但是天生自信。
  魏沈骏在上边儿被他闹得眼睛里一颗沙子也没了,注意力全转移到廖威那鸭嗓制造出来的噪音上,烦得左翻右翻烙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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