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冷沛山脖子一梗,瞪圆了眼睛,“我军里没有这种孬种!”
    萧瑾瑜仍然清清冷冷地看着他,“证据呢?”
    冷沛山麻利地从铠甲里摸出一个信封,愤愤地往萧瑾瑜身上一丢,“这就是证据!”
    信封上写着一个详细到户的地址,和一个看起来就是女人的名字,萧瑾瑜不与他计较,不动声色地打开信封,拿出信纸看了一遍,轻轻皱起眉头。
    这是封家书,写给妻子和年满周岁还没见过一面的孩子的,满纸都是温柔的牵念。
    冷沛山有道理,有这样牵挂的人,谁想死?
    萧瑾瑜还没来得及说话,冷沛山突然跪到萧瑾瑜榻边,往下一趴,“哇”的一声就哭开了,“他们死得冤枉……请王爷做主啊!”
    萧瑾瑜吓了一跳,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这个趴在他腿上哭得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似的老将军,萧瑾瑜一时间赶也不是哄也不是。
    总不能像对楚楚那样,抱抱他亲亲他吧……
    萧瑾瑜只得硬着头皮道,“冷将军……我一定彻查此事,给全军将士一个说法。”
    “谢王爷!”
    冷沛山抹着眼泪爬起来,看着萧瑾瑜见鬼似的脸色,脸上一热低下头来,“末将失仪……请王爷恕罪!”
    “没有,没有……”
    冷沛山抽了抽鼻子,“这些部下一个个比末将的亲儿子还亲,年纪轻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末将心里疼得慌……”
    “我明白……”
    “王爷,那突厥的龟儿子……您见不见?”
    萧瑾瑜端起榻旁矮几上的杯子,“等等再说……劳烦冷将军先在营中为我和娘娘安排个住处。”
    “是。”
    ******
    楚楚被领进寝帐的时候,萧瑾瑜正坐在案边翻公文,楚楚把几页纸搁到萧瑾瑜面前,一声不吭地远远坐到了一边,埋着头不看他。
    “楚楚……”萧瑾瑜随手翻了下那几页尸单,微蹙眉头,“你能肯定,这三个人都是自杀?”
    “都写在上面了,信不信随便你。”
    楚楚的口气让萧瑾瑜微微怔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她窝在一边直直盯着地面,不禁担心道,“楚楚……怎么了?”
    “没怎么……”
    这么清楚的赌气的模样,不可能是没怎么。
    萧瑾瑜搁下手里所有的东西。“过来。”
    “我刚摸完尸体,没洗澡。”
    自从楚楚知道他身上有尸毒,不能挨近尸体,只要是碰过尸体,她一定先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再来见他。
    萧瑾瑜愈发觉得不对劲儿,心里微微发紧,“楚楚,到底怎么了?”
    萧瑾瑜不问还好,这么温柔关切地一问,楚楚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不住地扑嗒嗒往下掉,小身子在椅子里缩成一团,抱着膝盖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萧瑾瑜赶忙推着轮椅过去,不能碰她,只能着急地看着,“别哭,别哭……出什么事了?”
    楚楚哭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你什么时候赶我走啊……”
    萧瑾瑜听得一愣,还以为是自己一时着急听错了,“赶你走?”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萧瑾瑜更迷糊了,她这是验的什么尸,怎么还验出这么个结果来,“不喜欢你?”
    “你太好了……我没那么好!”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萧瑾瑜急得有点儿恼了,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火气,“楚楚,你说明白。”
    楚楚这才抬起头来,满脸眼泪,眼睛红红的,“王爷,你别不要我……”
    话里带着浓浓的哭腔,那副可怜又委屈的模样就像个被人丢弃的小动物似的,看得萧瑾瑜差点忍不住要去抱她,可这会儿就只能心疼地看着,心疼得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哪舍得不要她……
    “我一定好好学,学得跟冷捕头一样好!”
    萧瑾瑜声音都软了,像一只温柔的手在轻轻抚摸她一样,“楚楚……你一直很好。”
    “你骗人!就是冷捕头更好!”
    萧瑾瑜彻底被她搅合糊涂了,怎么还有冷月的事儿……
    楚楚眨着泪汪汪的眼睛,抽抽搭搭地道,“冷捕头长得好看,懂得多……你还让她在你家里住了好多年,跟她玩儿……还教过她验尸!你就是更喜欢她……”
    萧瑾瑜这才算是听明白了,好气又好笑。
    这丫头……竟吃起冷月的醋了。
    被她这么莫名其妙地冤枉,萧瑾瑜都有点儿委屈了,要是不让她长点儿记性,日后他一定是在醋坛子里淹死的……
    萧瑾瑜故作静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你说得对,冷月是很好。”
    楚楚咬起嘴唇,“你……你喜欢她?”
    “她不是一般的女子。”
    “她要不是景大哥的娘子,你是不是就娶她了啊?”
    “不知道……”
    “反正……反正你现在娶不了她了!”楚楚小脸憋得通红,“我才是你的娘子!”
    亏她还记得……
    萧瑾瑜不急不慢地点头,“嗯……既是我的娘子了,就去洗个澡,给我沏壶茶来吧。”
    饶有兴致地看着楚楚酸到咬牙切齿还不得不听话的模样,萧瑾瑜终于觉得气顺过来了,谁让她总不相信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