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听得聚精会神,忍不住追问,“那后来呢?那些蚯蚓怎么啦?”
    “蚯蚓好得很……我认错了。”
    “她原谅你啦?”
    “原谅了一部分吧……”
    “啥叫原谅一部分呀?”
    “她把外衣还给我了,把里面的衣服烧了……”
    萧瑾瑜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就穿着一件外衣,难怪骑马都骑不利索了。
    楚楚一本正经地道,“那肯定是你认错认得不诚心,小辣椒可不是小心眼儿的人!”
    “她心眼儿是不小,多得很呢……”景翊说着一脸怨念地看向萧瑾瑜,“你知道她在这儿,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我要是早说了,你不就早跑了……”萧瑾瑜上下打量着景翊,“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还有力气办吗?”
    “什么事儿?”
    “你乔装一下,混到军营里去。”
    要不是膝盖疼得不愿动,景翊一准儿跳起来,眼睛瞪圆了盯着萧瑾瑜,“混进去?!”
    “不明白?就是装成普通军士,跟他们混到一块,别让人发现。”
    景翊声音都发飘了,“王爷,你知道那是冷大将军的军营吧……”
    一想起自己那个年逾花甲还把一柄长刀舞得虎虎生风的岳父老泰山,景翊腿脚都发软,还让他混到这个以军纪严明名扬四海的人的军营里,这要被他发现……
    “冷将军就见你不足三面,加在一块儿都不到半个时辰,只要你小心些,他认不出来。”
    “不行不行……”景翊一个劲儿摆手,“他不认识,冷月还认识呢!”
    “躲好就行了。”
    “我不会打仗,腿还疼着呢,怎么装啊……”
    “装个伤兵正好。”
    景翊都快哭了,“想知道什么事让冷月传消息不就行了,还让我混进去干嘛啊?”
    “冷月太招眼,只能明察,鬼在暗处,还需暗访。”
    景翊深呼吸,再深呼吸,最后可怜兮兮地看向萧瑾瑜,“王爷……我要是被冷将军抓了,你会救我吧?”
    “嗯……”
    景翊追问,“嗯是什么意思啊?”
    萧瑾瑜眉头轻展,“看情况吧。”
    “……”
    ☆、68香烤全羊(四)
    景翊刚哭丧着脸一瘸一拐地走出去,楚楚就凑到萧瑾瑜边上,扯着他的胳膊,“王爷,咱们什么时候能到军营呀?”
    “不远了,”萧瑾瑜浅浅笑着,伸手轻抚她的脸,“坐马车坐得累了?”
    楚楚赶紧摇头,“不累。”
    萧瑾瑜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苦笑,“我有点儿累了……凉州馆驿就在前面,在那里歇两天再去军营,好不好?”
    楚楚欲言又止,抿抿嘴唇,看着萧瑾瑜脸上藏都藏不住的疲惫,使劲儿点了点头,“好。”
    ******
    楚楚在去京城的路上见过好几处馆驿,都是高墙大院,守卫森严,楚楚以为凉州馆驿也是这么个气派模样,可下了马车才发现,凉州馆驿就是个建在荒天野地里的大破院子,土砌的院墙圈着几间年久失修的矮屋,只有门梁上挂着的那个写了“凉州驿”仨字的木牌子能证明这就是如假包换的凉州馆驿。
    到馆驿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风沙很大,一众马蹄声在荒无人烟的旷野里还是清晰可闻。马蹄声还没落下的时候,一把胡子的老驿丞就已经迎出门来了,看见八个侍卫是清一色的御林军打扮,愣了一下,又见从马车里下来一个小娘子,接着俩侍卫又抬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白衣公子,驿丞就更迷糊了,可看着那白衣公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一下马车就被风沙呛得直咳嗽,赶紧先把他们迎进那间勉强算作前堂大厅的屋子里了。
    驿丞给萧瑾瑜和楚楚端了热茶来,等萧瑾瑜止住咳嗽,把气喘匀了,才看着萧瑾瑜道,“这位大人……是京城里来的 ?”
    萧瑾瑜轻轻点头。
    驿丞皱起眉头,半信半疑地打量着萧瑾瑜,“下官这几天没接着有京官要来的信儿啊……”
    “本来没想在在此停留,只是路上偶染微恙……打扰了。”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一眼看得出来萧瑾瑜脸上清晰的病色,驿丞还是没松眉头,“那……请大人把官凭拿出来吧,下官得做个记录。”
    “官凭还真没有……”萧瑾瑜从身上拿出一块金牌来,“不知这个是否可用?”
    驿丞接过那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金牌,拿到灯焰边儿上仔细看着,看到正面的那个“安”字的时候还是一头的雾水,翻过来看到背面花纹的时候,“扑通”一声就给萧瑾瑜跪下了,“下官凉州驿丞周启拜见安王爷!有失远迎,怠慢之处还请安王爷恕罪……”
    “是我失礼在先,还要谢谢周大人的热茶……请起吧。”
    驿丞从地上爬起来,诚惶诚恐地把那块金牌双手送回,声音都有点儿发颤,“下官这就去给王爷收拾屋子……”
    “有劳了。”
    驿丞看向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萧瑾瑜身边仔细照顾的楚楚,“敢问王爷……要备几间屋啊?”
    “给那八位将军每人备一间……我与王妃住一间就行了。”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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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面跟外面看起来一样简陋得很,但明显是被驿丞尽力收拾过的,对于一个睡觉的地方来说已经足够舒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