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铭心,慕蒙心中有些不忍——她十分为逢息雪遗憾,若他此刻在,亲耳听见笙笙这些话,无论怎样对他也是个安慰。
    她真想不到,原以为可以松口气,逢息雪已经可以圆满了,却不曾想,他这人的命运竟如此坎坷。
    可这也不能怪笙笙,她并没有灵力,又是第一次接触幻境,再加上为她施术之人又和逢息雪长相声音都有几分相似,弄混淆了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慕蒙见虞笙解释不清,小脸露出微微沮丧之意,心中一软,温柔的笑道:“我知道的,笙笙,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没有关系,你不用自责,也不会怀疑自己。只是……”
    “嗯……只是你以前没有接触过幻境,可能不太知道,这感觉嘛……确实是真实的,但幻境中的人倒未必是眼睛所看见的样子。等以后你有了灵力,也许幻境会更清楚,甄别起来就更容易了。”
    虞笙睁圆眼睛认真听完,有些若有所思地点了头。
    *
    晚点的时候,慕蒙呆在虞笙房间里与她说话,正说到一半,忽然转头向外看了一眼,察觉到一股纯净清雅的灵力。
    这是思安花的气息,慕蒙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想必逢息雪此刻正站在门外,思索着怎样敲门才能不吓到笙笙吧。
    虽然她也担心笙笙会紧张无措,但思安花毕竟是一早备下的,对滋养她的魂魄大有益处,早些用,笙笙的身体也能早点好起来。
    从昨天路照辛就在唤醒思安花,此刻逢息雪过来,想必是思安花到了最佳状态,可以用了。
    这样想着,慕蒙微微一笑,温声问:“笙笙,昨天我那个朋友,就是叫逢息雪的,你还记得吧?他给你准备了一味灵药,对你的身体大有好处,等下我让他进来,将药引在你身上好么?”
    虞笙微微坐直了身子,抿了下唇,双手无意识地交握在一起,却仍然乖巧的笑道:“好……好啊,劳烦逢大人了,请他进来吧。”
    见她同意,慕蒙便走过去给逢息雪开了门。
    甫一看见他,慕蒙就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微蹙了眉。逢息雪见她如此神色,眉目微微一凛,低声问:“我身上有血腥气?”
    “还好吧,我知道你已经处理过了,只是我能感觉出来,不过你放心,笙笙没有灵力,她察觉不到的。”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从昨日到今天,这间小院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风平浪静——官府的人、教坊司的人,甚至从前欺辱过笙笙的一些世家纨绔,都曾经找上门来。这些路照辛管不得,一概避嫌甩手,全都是逢息雪在处理。
    他虽然做事隐晦巧妙,但想必也叫那些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然身上不会有怎么遮掩也掩不掉的血腥之气。
    慕蒙倒不觉得逢息雪做的有什么,他们这边照顾笙笙,那些人他们还没来得及去教训,他们却亲自找上门来闹事,还不知曾经是如何欺负践踏笙笙的,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好了,你不用担心,没什么破绽,我刚才已经和笙笙说好了,进来吧。”
    逢息雪点点头,刚进屋,慕蒙便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如果说虞笙有些紧张,却还很懂事地掩饰;逢息雪的这份紧张却是怎么掩饰也藏不住。
    见他走过来,虞笙立刻认真地向他行礼:“见过逢……”
    “不用,”逢息雪眉眼惊痛,忙不迭伸手去扶,却根本不敢碰到她半点,甚至不敢离得太近,只轻声道,“不必多礼,快坐下吧。”
    慕蒙正想坐在虞笙身边陪着她,忽然眼前一道灵光微闪,她随手抓住一看,“嗯?月哥哥到了,我……”
    才说了半句,慕蒙就犯了难——按理说月哥哥是来帮她忙的,他到了她自然该出去迎接,可是要是这样走了,丢下这里让笙笙和逢息雪独处一室……难不成让逢息雪跟她一起退出去吗?
    她才迟疑一瞬,虞笙便看了出来,立刻明白她在犹豫什么,连忙柔声说:“蒙蒙姐姐,你有客人便快去迎一迎吧,不用担心我。”
    慕蒙微微动唇正要说话,忽然逢息雪先温声道:“没关系,我先出去……”
    “不、不用的,”虞笙有些窘迫,又有些歉疚,“逢大人本就是在为了我的事而奔波,此番又是给我送药,我已不知该如何感激回报,不用如此顾虑我的,倒是委屈了大人。”
    逢息雪脸色有几分苍白,他垂下眼眸,眼中的疼宠几乎要满溢出来。
    慕蒙知道虞笙的性子,逢息雪若真出去,她会觉得内疚不安的,再说这世上任何人不可信,她也相信逢息雪能照顾好虞笙。便低声劝道:“逢息雪,那你就留下吧,思安花正是盛放之时,还应趁早引到笙笙身上。”
    说完,她转头看向虞笙,握了下她的手:“笙笙,我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虞笙眉眼微弯对她点头。
    慕蒙走后,屋内就只剩下虞笙与逢息雪两人,她到底还是有些紧张的,坐立难安地望着对面男子。
    逢息雪早就不知该如何疼护她才好,手足无措低声哄道:“别怕,别怕,我……我先将药引给你,好不好?”
    虞笙小声地应了。
    这思安花本身就是为她准备的,她是它唯一的主人,引药并不需要太长时间,思安花与虞笙的灵魂十分契合,不到半柱香便融合在她的魂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