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好、好,明天你记得早点,爸爸亲自给你做饭。”白明轩听见女儿明晚又回来,自然是刚刚的气全消了,笑容满面,“想吃什么我今晚就去买。”
    看着他的脸,白知许有些失神,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父女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依稀想起,当初父亲带着高雯回家,脸上的愧疚和无奈,高大的中年男人几乎要哭出来:“知知,原谅爸爸好不好?你高阿姨怀孕了,爸爸……得娶她。”
    她记得自己许久都没有说话,仿佛天塌下来一般,始终不敢相信,那个世界上最爱她和妈妈的爸爸,怎么会就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呢?
    况且,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是她妈妈生前最好的朋友,她没有办法接手。
    “为什么是她?”她当时不敢置信,“为什么非得是她呢?我妈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还得在她心上捅一刀是吗?”
    白明轩没有回答,只是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原本挺拔的脊背佝偻着,甚至他像是老了一下子好几岁。
    可少女的象牙塔轰然坍塌,她只觉得这一瞬间自己好像已经没有了家。
    回了租住的公寓她才发现,从昨晚开始王兆就发了无数个信息过来轰炸。
    【卧槽,刚刚那个真的是滕野吗?】
    【他跟你说了什么?我的八卦之心正在熊熊燃烧,好奇死了。】
    【怎么不回我信息,救救我的好奇心!】
    【难道是他记恨你到现在,把你关小黑屋了?强制爱什么的?】
    最后一条是今天早上凌晨五点收到的。
    【这个点还没回信息……你们两个不会是开房去了吧?也对,毕竟这么多年不见了,旧情人相见那可不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成年人的世界,我懂我懂。】
    ……
    她无奈抿唇,细长皙白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点击了几下。
    【昨晚在我爸那里住的没看手机。还有,少看点乱七八糟的电视剧,脑子里都是些什么。】
    回完信息,她脱下外套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去了浴室泡澡,接下来有两天假期,正好可以补一下最近缺的觉。
    从前她不可能这么努力工作,可现在自己搬出来住哪儿哪儿都是花钱的地方,她又吃不得苦,也不想从吃穿用度上苛待自己,只好一些大大小小的商业演出也接。
    近两年她才知道,赚钱这么难,为了演出费用和长期合作,她不得不参加一些饭局。不过她的傲气还在,任何人只要触犯了底线,价格开得再高她也不会同意合作。
    从浴室里出来,王兆还没有回信息,手机上却有个未接来电,电话号码上的名字是她小姨汪清雨。
    白知许把电话回拨过去,铃声响了两下就被接通。
    “知知你怎么没接电话?”
    她坐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随手擦着湿润的发丝:“刚刚洗澡去了,什么事儿啊小姨?”
    “我一会儿推个微信给你,你加人家之后呢好好聊聊,据说是刚刚从海外回来的高材生,这几天接手家里的生意,前途大着呢。”
    “小姨……”她被水汽蒸红的双唇微张,叹了口气,“我现在真的不想结婚谈恋爱,别给我介绍了。”
    汪清雨没把她的拒绝放在心上,规劝道:“哎呀又不是让你现在就跟人家结婚,互相了解一下嘛,做不成夫妻做朋友不是也挺好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白知许只能先暂时答应。
    小姨对她从小就像自己亲生的女儿,母亲去世后更甚,当初白明轩再婚,她为了给白知许出气还找人闹了婚礼现场。
    挂断了电话,她果然看到微信上汪清雨推送过来的名片。
    一个漆黑的头像,昵称是个句号。
    白知许皱皱眉,多无趣的人才会用这样的头像和名字?
    过了好一会儿她决定还是先发个好友申请过去,毕竟答应了小姨,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一做的。
    不过对方加不加她微信,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正想着,手机屏幕亮起,王兆的信息发了过来。
    【我终于知道滕野为什么回国了,你想不想听?】
    她懒得跟他绕弯子,简单明了的给他回了一个字:【说。】
    【滕家的老爷子快不行了,让他回国结婚然后接手企业的,据说老人家是癌症晚期,已经上了财经频道的新闻。】
    结婚?
    白知许微卷的长睫颤了颤,半晌没有动作。
    君毅集团的财政情况虽然算不上紧张,但这两年也属于连年亏损的状态。滕野皱着眉心看助理发来的近两年计划书和报告,连晚上的时间也没有放过。
    邵崇看着他无语道:“你不至于吧,好不容易回国跟我出来打个球,球桌上还要工作?”
    昨天得知这人回来的消息,他就马不停蹄的打电话约了今天晚上见面。两个人高中时期关系好的朋友很少,思来想去,也只约出了他们两个人的局。
    滕野将手机锁屏,拿起球杆:“想让你几个球而已,既然不用,那就算了。”
    十几岁的时候他就特喜欢打桌球,那时滕野还是个借住在白家的穷学生,在桌球厅找了份兼职,周末两个人会约着打几局,他也清楚的知道滕野对于角度的把握计算有多绝,看似轻松却每每一杆进洞,经常会惹得周围的人过来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