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抱着儿子,心中后怕不已,要不是杨玉英不知去了哪里,一时肩部着,他连给表妹跪下磕头的心都有。
    杨玉英四下转了一圈,很快就寻到起火点,火是从戚寻的书房烧起来的,一瞬间爆发,一爆发便是大火,极难熄灭,对方显然用了一种很特别的点火方式。
    这种方式在皇城司的档案室里有一些记载,当年太宗时期,太宗他老人家身边有一支特殊的部队,成员不多,少时不足百人,多时也只几百余,但每个人都身怀绝技,为首的将领尤其擅长火攻之术。
    当年太宗为剿灭太行山匪,这位首领就亲自出马,役使上千只火油鼠攻入山寨,一把火烧了三天三夜。
    当地最强悍的一帮土匪就此被下破了胆子,除了个别窜逃,其余尽数投降,罪大恶极的自然逃不过一死,还有一部分罪不至死的通通被收编。
    杨玉英现在就怀疑,是这种火攻术重见江湖。
    “最近好些古董级别的技术重现,到是个新鲜事。”
    当日那些贼人们使的阵法,也是传闻中失传的阵法,今日火攻术,同样是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东西。
    大顺朝历代皇帝算是相对来说比较不错的,几乎没出昏君,大部分皇帝都倾向于走堂皇大道,不喜欢阴诡算计,可这也只是相对来说,身为帝王,身上总免不了要藏有些许隐秘。
    就说皇城司,如今皇城司威名赫赫,在各地的名声虽然神秘又有威慑力,但其实并不算很糟糕,但当时初建,还不是皇帝为了控制臣子,为了自己的权威而建。
    皇城司既是皇帝的耳朵和眼睛,也是他手中的刀,而这把刀,不光是为了扫除外敌,对内也照样很锋利。
    也许,这些本已经消失的人和技能,也是某一任皇帝的隐秘?
    皇城司毕竟是直属皇帝管辖。
    杨玉英溜了一圈,所得刚记录在册,春梅就匆忙而至:“小姐,伯夫人让咱府上的小姐们都去演武场。”
    演武场此时已是人影憧憧,府里所有女眷都集中在凉亭处,梁氏忙前忙后,既伺候伯夫人,又盯着下人们守好门户,别让人趁乱闹事。
    丢点东西到还无妨,万一让歹人趁机混进来掳走家里的姑娘,那可真是要了命。
    刚才听见儿子出事,梁氏差点没死过去,脑子都是木的,直到壮壮被好好地送到她怀里,花着张小脸还兴奋地嘀嘀咕咕,嘻嘻哈哈地说刚刚有多惊险,梁氏才算活过来,活转回来就揪着儿子一通胖揍,头一次下了狠手,疼得壮壮哇哇乱叫。
    此时见到杨玉英,梁氏眼圈一红,连忙挽着她的手把人送到凉亭里坐下,令人端水给她解渴,又取了帕子给她擦脸。
    “如果不是香香,我,我简直都不敢想!”
    杨玉英笑了笑,安慰了梁氏几句,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凉亭里的人,戚芳龄和林依依神色慌乱,六神无主,远远看着外头烟灰余烬,瑟瑟发抖。
    伯夫人神色极冷硬,脸上竟带出一点凶戾,但只一闪而逝,倏然转头看到芳龄,顿时平和下来,把孩子叫到眼前,伸手细细替她整理凌乱的头发,又令身边的丫头取一碗安神汤。
    “给家里的姑娘们一人喝一碗,仔细别吓到了。”
    梁氏忙应下:“还是母亲想得周到,媳妇到底不经事,一遇上乱子便头晕脑胀的。”
    又说了几句闲话,外头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等通禀,直闯进凉亭,来人正是静山伯府的大管家戚五。
    “夫人——”
    戚五一张口,看见几位小姐,顿时收声。
    伯夫人蹙眉:“说。”
    “伯爷被京兆府的人带走了。”
    满凉亭的女眷都愣了下,梁氏手一抖,拎着的点心盒子瞬间落了地,枣泥糕糊到脚面上都没察觉。
    “慌什么!”
    伯夫人冷声道,“家里被火烧成这般,夫君让人带去问几句不是很正常?”
    戚芳龄登时松了口气,拍了下胸口:“也是。不过皇城司的人也忒不长眼,现在家里这般,他们还裹乱。”
    杨玉英不自在的伸手拢了拢头发。
    伯夫人冷静地安排稳重下人,把尚完好的屋舍整理出来,一一安排家里的主子住下。
    “都回去歇着,厨房简单准备些饭食,多熬清肺的汤水,大家都喝一些,老五,你去寻几个大夫过府,给孩子们看一看。”
    “是。”
    一应吩咐妥当,所有人便都散了去。
    这一日间,静山伯府上下都忙忙乱乱的,尤其是到了下午,伯爷还未归,派去打探消息的管家匆匆回来,脸上隐隐带出几分晦涩,一回家就去和伯夫人密谈。
    说是密谈,可外头的消息根本瞒不住,一夕之间,就有传言道——静山伯戚寻竟是伙同山贼劫掠富商的大盗,犯案多达十数起。
    他还涉嫌参与诈骗,就连京城赫赫有名的大商号百宝阁也曾受害。
    此事一传出来,满京城哗然。
    戚家的戚明和戚正连道了好几声句荒唐’!
    “我父断不会如此!”
    其他人家也不太信。
    “怎么可能?静山伯图什么?”
    好好的勋贵之家,家里子孙也上进,为什么要和贼寇搅合到一起?
    可是有人举告,而且人证物证俱全,而且因为一场火灾,静山伯府暴露出一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