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善本想蒙混过关,但看来并不容易。
    她瞒的越久,自己也越累。
    但不管是重生,还是药引之事,都不能轻易告诉兄长。
    她避重就轻,“沐良说,要提防三殿下。”
    绝口不提燕璟。
    沈长修忽然拧眉,“三殿下?”
    他想到了太子、燕王,乃至当今帝王,却独独没想到三殿下身上去。
    看来,京城的水比他想的要深。
    天光破晓,视野瞬间亮了。
    沈长修刚要送妹妹回后院,就无意间瞥见了她脖颈上痕迹……更确切的说,是牙印。
    沈长修,“……”
    第49章 兄长暴怒(6)
    牙印。
    像是男子的牙印。
    定北侯府再怎么落魄, 妹妹也是侯府千金,没有女子会对妹妹做出这种事。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一个——
    是男子所为!
    这一刹那间,沈长修体内气息紊乱, 暴怒涌上心头, 恨不能下一刻就持剑去杀人。
    这牙印不像是刚刚咬上去, 也就是说, 并非是沐良所为。
    而陆家远有贼心没有贼胆。
    傅茗还算是个正派之人。
    这阵子与妹妹接触过的男子,似乎也就只有一人!
    难道是……燕王?!
    沈长修闭了闭眼, 仿佛一切都明白了。
    他担心妹妹有任何难言之隐,此事并没有揭穿,再者,妹妹的清誉要紧, 他若是提及此事,不亚于是揭开了妹妹的伤疤。
    故此,沈长修对牙印一事只字不提。
    亲自送了沈宜善去闺院, 沈长修把晓兰叫到跟前。
    他并不知道晓兰的真实身份, 而是交代,“你听清楚了, 从今日起, 你要寸步不离跟在姑娘身边,定好好好保护她。对了,你可曾见过姑娘与燕王私底下接触?”
    晓兰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她素来稳重,扯谎也是脸不红心不跳。
    “回大公子, 姑娘鲜少出门,即便出门也不多时就回府,婢子不曾见过姑娘与任何外男独处。”
    沈长修拧眉,思量颇多, 他自己是男子,知道妹妹那样的容色有多危险,又压低了声音吩咐了一句。
    闻言,晓兰依旧甚是稳重,应下,“是,大公子,婢子这就去姑娘身边查看。”
    *
    晓兰折返沈宜善身边。
    昨夜一宿折腾,沈宜善休息之前先沐浴,净房内热气蒸腾,花香扑鼻,微弱的几道晨曦从茜窗缝隙照进来,水中少女雪肌如陶瓷般细腻洁白,她弯臂上的守宫砂嫣红如茱萸,即便是晓兰稍稍痴了一下。
    她会武功,但腹中无墨。
    她也不知道如何形容沈宜善的美,总之就是让人见之难忘,流连忘返,不欲离开。
    晓兰如今隐约怀疑,王爷对姑娘,不再仅仅是病患需要药引那么简单了。
    晓兰没有耽搁时间,以免大公子以后要坏王爷的好事,她立刻去回禀。
    沈长修站在廊下焦急万分。
    晓兰刚走过来,他就迫不及待开口,“如何?”
    晓兰垂首,如一个普通的奴婢,安安分分作答,“回大公子,姑娘弯臂上的守宫砂还在呢。”
    闻言,沈长修几乎是长长吐了一口浊气。
    侯府落魄之后,他又昏迷了那样久,保不成自家的小白菜被野猪惦记上了。
    得知小白菜还算安好,他这个做兄长的,得到了片刻的如释重负。
    然而,这才短短几个呼吸之后,沈长修又觉得肩头担子甚重。
    接下来,如何提防燕王,这是让人十分头疼之事。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继续看紧了姑娘。”沈长修交代。
    “是,大公子。”
    晓兰折返闺院,趁着沈宜善还在沐浴之际,她修书一份,用飞鸽传书送去了燕王府。
    手笺上写明了沈长修已察觉到牙印一事。
    *
    燕璟心情甚好。
    他精力一惯充沛,昨夜一宿未睡根本算不得什么事,彼时在漠北为了伏杀蛮族铁骑,他曾接连一个月不曾睡过一个整觉。
    燕璟一夜奔波,也才刚刚沐浴完。
    千步廊下,护院正极力阻挡一位锦缎华服的男子。
    “太子殿下,请止步于此!”
    太子今日没法自控,他仗着太子身份,直闯燕王府。此刻的太子,内心阴云密布。他一大清早就听说了大理寺那些杀手尸体的事。
    这一回,太子再也坐不住,绝不能仍由自己的风评从此被污。
    一看见燕璟立在廊下,太子直接奔了过来,人未至声先到,“二弟!孤……当真没有命人杀你!你要相信孤啊!大理寺那些杀手都不是孤的人!孤若要杀你,又岂会让人明目张胆的挂上东宫标识呢?!这明显有人想要挑拨你与孤的手足之情啊!”
    太子痛心疾首。
    如今这世道,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燕璟负手而立,腰封之下似乎皆是大长腿。他正要回房小憩,身上穿着宝蓝色丝绸睡袍,这种料子舒适贴肤,更是能够清楚地衬托出身上的每一块肌理。
    燕璟单单是往那里一站,太子脑子里莫名冒出“美人架子”四个字。这种美带着强势和风度,锋芒毕露,张扬又狂妄。
    太子的喉结滚了滚,积攒了整整二十年的自信,在这一刻变得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