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淳国王宫出了些事,需要我们立刻返回。”容澈平静的声音传来。
    “那......我们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容澈望着她, 神情复杂,似乎是在斟酌该作何回答。良久,方听他道:“殿下素来跳脱好动, 又颇多奇思,动辄伤身,也该保重身体。在下就此别过。”
    ......
    她也是后来才意识到, 容澈那日未来听学,原本当真是因为有事,还是此等应召即离之事。
    若非她那日未一时兴起去驿馆寻他,只怕连这人何时离去的都不知晓。
    可她若是晓得那是二人的最后一次相见,也不会行那滑稽众人之事,至少也要同他好好道个别......
    楚宁弄不清是现实还是记忆中所传出的,只听到耳朵中响起了婢女的叫唤:“殿下!殿下!”
    “何事?”楚宁乍一抬头,便瞧见了不知何时已行至她身前的洛离。
    “王钦大人奉命前来告知殿下不日的春祭大典事宜。”洛离回道。
    楚宁停了,皱眉怨道:“不是前几日才来过了吗?也都命人将一众规矩礼仪都告知我了,怎么又来了?”
    洛离道:“许是这大典的具体章程上又作了些许修改,听闻今年的春祭大典可非同寻常。因着是殿下您首次参加仪式,其后又连着您的及笄礼,故而才慎之又慎,唯恐出了差错。”
    “听闻礼部负责此事的大人们都已经接连数月未曾归家了,一心只想让这场大典顺利举办呢!”
    楚宁闻后,神色恹恹:“我一定要去听吗?上次、上上次再加上之前陆陆续续告知的,都够我记一年了!要不这次你替我去听?反正到时候你也会在我身旁,你知晓了我便也知晓了,都是一样的!好不好嘛!阿离!”
    洛离端详她的神态,无奈道:“殿下,可这样是不合规矩、会遭人非议的。况且听闻那传话的宫人道,近日还有贵客会莅临,您从前亦见过的,不知眼下是否已在倾云殿中了。”
    楚宁原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听到这话,一时间整个人立马离了那秋千,站起身来,问她:“什么贵客?已经在倾云殿了是么?”
    洛离自己也不甚清楚,便含糊说:“听闻是位长相俊秀的王爷,同您交好过的!”
    听闻此言,楚宁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人的身影,心中一喜,立刻改让洛离随她回寝殿,期间几度加快步伐小跑起来,引得来往宫人惊诧不已。
    “容——”入了殿门,见院内王钦大人身旁立着位魁伟男子,背对着门口,楚宁正欲开口叫道,谁知这人闻声转过身来,笑着对她道:“阿宁妹妹,我们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
    楚宁一口气噎在胸中,仔细辨认了圈院内所立,见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人,便只勉强挤出张笑脸:“世子哥哥!”
    自当日容澈急事回国后不久,这位星揽的世子爷亦因事向她与王上辞行,不日便离开了琉月。是以,为公主择婿一事也暂时搁置在了一旁。
    不过,这位世子爷事后又向琉月王宫送来许多礼物,皆是些珍稀宝物,世至罕见、华贵异常,以表歉意。
    此事传出后,朝中臣子对这位世子的呼声也越发高涨,直言支持他为婿者亦不少,甚至比之那位衡王有过之无不及。
    楚宁私下虽也听闻过宫人议论过,却并未放在心上。她只将这位待她素来亲善的世子爷当作哥哥而已,除此之外,并无他想。
    “如何?见到是我不高兴?莫非我们阿宁还想见到些旁的什么人?”沈晔打趣笑道。
    楚宁小脸一红,连忙否认:“哪有!阿宁只是好奇,世子哥哥你怎会忽至琉月,难道也是为了这春祭大典来的?”
    沈晔摸了小姑娘的脑袋:“也不全是。傻丫头,过几日不是你的十五岁生辰了?我是为琉月最为珍贵的公主殿下的及笄礼而来!”
    说着,上下打量了一圈身前之人,惊叹道:“只是没想到,大半年未见,我们阿宁便出落得愈发标致了。看来这琉月城外的追求者怕是要排到一百里开外了,唉,也不知我今岁送公主殿下的生辰礼瞧不瞧得上呢!”
    楚宁听他如此调侃,面色微微泛红,越发显得明婉动人。
    不过的确如此,这位养在深宫的公主殿下,身长原不过五尺,虽姿容无双,却始终带有一股不化的青涩稚嫩,叫人见了,生出的多半是些怜爱之意。
    可这半年来,竟日渐长高了不少,褪去原有的纯稚,越发显露出几分娇媚的倾城美人之姿。
    她回道:“快不要如此打趣阿宁了。旁人不知,难道世子哥哥你也不知?那些不过是市井中的笑谈,一不小心传了出去,就成如今说的这样了。再说了,世子哥哥送的礼物,我又何时厌弃过?”
    沈晔笑言:“噢,那我就放心了。”又瞥见立在一旁未有出声的王钦及一行人,道:“不过,看来我今日来得并不巧,听闻王钦大人正欲向公主传达这春祭的一众事宜,那我们暂且先别过,改日再来看你!”
    沈晔的身影刚从殿门内消失,楚宁面上的笑便一下子垮掉,目光扫过王钦身旁的一位礼部官员,恹恹道:“那便入殿讲与我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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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晔出宫后,并未直接回驿馆,他支开了身边随从,孤身一人去了悦仙楼。
    二楼最里一间厢房中,打开门,便瞧见一位着白袍的男子负手立在窗前,正凝视窗外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