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也就死了,大不了再多宣传宣传,总会有新人进来。”
    一个矮个组织者瓮声瓮气道:
    “别忘记,我们已经在模拟演练中完成了无数次,绝不可能会失败。”
    一群人沉默着交换目光,点头同意。
    “既然如此,那我们三个去下楼搬水,你,你,你们三个,去外面换水管。”
    先前的暴躁男在人群中指点几下,发布好任务就急躁地冲下楼,在学生们惊恐的目光中搬空了水。
    “你们拿走了,那我们,我们喝什么?”
    有人爬过来抓住他裤脚,她身体还因早上的注射剂处于抽搐状态,皮肤在肉眼可见干瘪下去。
    男生嫌恶地瞪她一眼,抬脚就用力将人踹飞,鞋印在对方脸上留下一条乌黑痕迹。
    “给你们地方住就不错了,滚!”
    他转身上楼,与另外几名组织者擦肩而过。没注意到其中一名短发女生突然身体绷紧,猛然抓住了旁边人的衣服。
    戴着帽子的眼镜女生立刻捞住她,轻轻捏她的肩膀,问:“你看见了?”
    短发“组织者”捂着太阳穴点点头,目光忍不住落在远处那名被踹翻的虚弱女生身上。
    就在与暴躁男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又“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祭祀场景。
    而这次,画面从俯瞰的视角被随机放大,让她看清了一些“尸体”的面孔。
    其中一名瘦骨如柴的女生,脸上赫然印着一模一样的漆黑鞋印。
    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她只能靠着身边女生,边向外走边回忆刚刚幻视的画面。
    就在这时,一道粗粝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等一下,站住!”
    *
    暴躁男手中还搬着水,脑袋却怪异地拧过来,眼睛死死盯着正在光明正大向外走的三个女生。
    从刚起火开始,他就一直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现在终于知道这股异样感的来源:
    他们之中,有这么多女生吗?
    他明明记得早上负责守六楼的是另外几人……可为什么刚刚却不见踪影?
    面对这几个“同僚”,他皱眉问:“你们都是谁来着?为什么出去还要带着箱子?转过来!”
    三名身穿红杠白底运动服的女生动作一顿,旋即继续向前走,宛若根本没听见有人说话。
    男生:“?我让你们停下!!”
    他拔腿就要追上去,胳膊却被一道力量骤然拽住,一转头,极低的帽檐就占据了视野。
    这名戴帽子的马尾女生声音极低:“你不是来搬水吗,楼上火都窜出来了,水在哪儿?”
    男生下意识把水交给她:“就在这啊!”
    对方一言不发接过水就匆匆上了楼,男生下意识就要跟着上去查看情况,迈出腿才想起身后还有事没解决。
    然而等他再从楼梯上跳下来时,一楼已经门厅大开,阳光和空气洋洋洒洒涌入,那三名“组织者”却不知所踪。
    ……她们绝对有问题!
    “你在这干什么?”
    有其他组织者赶下来,拉住他厉声问:“水呢?”
    暴躁男被轮番轰炸得焦头烂额,无能狂怒:“水已经被人拿上去灭火了!”
    组织者们却面面相觑:“谁?”
    他们根本没看到啊?
    “……”
    人群诡异地陷入几秒沉默,然后不约而同冲上楼去!
    到了三楼,只见大厅之内空空如也。而本来堆叠在楼梯口的注射剂箱,却不知何时被替换成了饮用水箱。
    “救命啊……有人闯进储存室了,卧槽怎么还起火了……快来救火……”
    一个人影扶着另一个踉踉跄跄从着火的储存间跑出来,他们上身只穿着一件短袖,代表着身份的统一外套不知所踪。
    ——四个女生,搬空了储存室,打晕了四名看守者,还抢走了衣服。
    当真相被讲出来,所有人都感觉一股沸气直冲头皮,仿佛火烧的不是三楼,而是他们的天灵盖。
    暴躁男生牙齿咯咯作响:“我要把她们抓回来,把头骨剥下来当献祭砵……”
    哗啦啦——
    建筑外的一连串频繁的重物掉落声打断了他的诅咒。
    与此同时,经喇叭放大开来的声音从房顶响起:
    “东门食堂学生据点清仓送物资,请到食堂门外地面自行领取,取完请立刻自行离开,以免被重新索回。重复一遍,东门食堂清仓……”
    暴躁男大张着嘴,像条被狠狠甩到岸上的鱼,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一楼门没关!”
    他们笃定来投奔的学生不会逃跑,是因为这些学生现在身体虚弱,出去没有食物也是死路一条。
    但若有了食物,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然而等他们再冲到楼下时,一切都为时晚矣。原本人满为患的食堂大厅变得空空如也,食堂外的空地上也只剩了十几个还没抢完食物的身影。
    ……平时蔫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到了逃命吃东西时,一个比一个快!
    最先跑出来的暴躁男气得失去理智,抄起一根电棍就要不顾一切扑上去。刚一脚踩到阳光下,后脑却突然嗡地一声,失去了平衡。
    当他不可置信地扭过头,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就是一个脸上印着黑鞋印的瘦小女生蹲守在大门旁,握着手里的铁棍看着他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