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蓁沉吟着,问道:“宁小伯爷手上,是否也有香料?”
    海船事务是楚巽和宁辞戍二人一同合伙的,带回的货物亦是按着约定的分成分配,宁辞戍没有在做洋货的生意,也不知道他的那份都用到了何处,手中照理应会有一部分香料库存。
    蒲管事眼眸一亮,茅塞顿开,起身就道:“蒲某立即便去找小伯爷,看能否买下他手里的香料。”
    果然一点就通。
    元蓁笑着点头,道:“价格开高些无妨。”
    宁辞戍既是与楚巽合伙,定是知晓蒲管事的,她就担心宁辞戍又会变着法子帮她。
    蒲管事恭声应下便就离去。
    元蓁回到书案后,楚巽放下手中的紫毫笔,将她拉到腿上坐着抱好,道:“蒲管事和李管事如今待蓁蓁可是敬佩不已。”
    他方才虽在批阅公文,但也有分了一部分心思留心着她,瞧她如家常便饭般一下子便处理好了要开香料铺子的事,心中又是自豪又是骄傲。
    “蓁蓁方才,格外有一家之母的气势。”
    他就知道,她能凭着自身能力让几个管事对她心悦诚服。
    得到他的夸赞,元蓁笑弯了明眸,转而跟他拿主意道:“你说香料铺子起个什么名字好?”
    楚巽细细思量了番,提笔在空白的纸上写下了三个大字,行云流水,铁画银钩,潇洒大气。
    元蓁一瞧,像发现宝贝般将那张纸给拿在了手里,欣喜道:“你写得真好,香料铺子的牌匾便用这个,迟些时候再拿了去让人打造出来。”
    蘅芷楼。
    蘅芷清芬,便有形容香味的意思在里边,一瞧便能知晓这是香料铺子。
    见她喜欢,楚巽也高兴,拉了她小手道:“蓁蓁这是要帮为夫赚大钱,要为夫写多少字都可。”
    元蓁没好气地嗔了眼某人,这人就爱与她说笑。可她却知道,他赚的银钱也不是就自个花的,很多都用在了军营里。
    夫妻二人正说话,朱明在外求见。
    侍卫们来找,自是有公务。元蓁从他腿上下来自去一旁的榻上坐下。
    楚巽便扬声唤了进,朱明显然已是习惯将军夫人在此,规矩地并未望向元蓁所在的榻的方向。
    “何事?”
    朱明禀道:“将军,工部尚书余大人被发现……死在了自家房中。”
    他本想添上“上吊”二字,转念考虑到夫人在此,自家将军可宠着夫人,他说的太过直白,可别吓着了夫人。
    闻此消息,楚巽倏然抬眸,“哪位发现的?如今又有谁在余府。”
    元蓁也听了一耳朵,楚巽在公务上从未瞒过她什么,时而甚至会与她说一些事,她知晓太子殿下近来最为紧要的一件事便是查祭天坛坍塌之事,其中工部尚书余大人便是重点要查之人,还封了其府上的书房。
    朱明道:“是余府上一位丫鬟发现的,房中还发现了遗书,太子殿下跟安世子连同知府已赶了过去。”
    遗书……那便是自尽了,亦或是只是自尽的表象。
    元勊已出发了许久,陆璟颢也已查了许久,却并未在书房中查出有何足以致命的罪证,余大人为何在此时留下遗书“自尽”?
    正思量间,朱昔也在外求见,道是太子身边的侍卫求见,元蓁避到了里间,侍卫乃是来请楚巽去一趟余府。
    楚巽听了,便点头道:“我随后就到。”
    朱明、朱昔领着侍卫退下,楚巽进了里间,元蓁明白,先行开了口,道:“我自回内院去,你去吧。”
    楚巽抚了抚她小脸,迅疾地亲了口,道:“我若是晚了回来便不必等我,先行用膳。”
    元蓁乖巧应下,与他一同出了书房,她回内院,他则往外大步行去。
    楚巽这一出去便直至将近亥时才回来。
    元蓁早已睡下,却睡得不甚安稳,楚巽进床榻间的动静已是很小,她却也醒转了过来。
    习惯了某人的怀抱,楚巽伸了手,元蓁便自然地钻了进去,半梦半醒间的嗓音软糯的好听,她关切问道:“事情很棘手吗?”
    楚巽在她温软的发旋处轻印一吻,轻声道:“倒不算,余大人本就不是无辜......只那字迹确是余大人所写,已是查了这般久,此时‘自尽’,未免让人费解。”
    他们推测余大人的书房中定然当真是有着什么的,否则,余大人也不会‘自尽’。
    不论是否真的是自尽,他们推出来的结论皆是书房里头定有什么是能令余大人惧怕被找到的。虽然遗书里他承认了祭天坛和南川的工程他皆有见财起意,是为了不祸及家中妻儿老小才自尽以谢罪,但却让人相信不来。
    可又确实查不出有何可疑之处,总不能只因为他们这么认为便非说余大人不是自尽。
    元蓁在他怀里蹭了蹭,亦想到了这点,就道:“余夫人和其府中家人,是如何说的?竟无人察觉余大人有自尽的念头吗?”
    “知府衙门里的人问了一下晌,方才才和我一同离开余府不久,对余大人会自尽,余夫人也并不相信,也无人发现余大人有何不对劲之处。”
    是以,他们才更加觉着余大人的死背后有隐情。
    元蓁迷糊着随意说道:“那么,至今都是谁在搜查书房,工部尚书余大人以往是做什么的,会不会那致使他自尽的东西藏得比较深,不易被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