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见小姑娘独自强撑着,担心她的指甲再把手心抓破,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情况会更糟。
    医生对一旁站着的姜左岩道,“握着点你女朋友的手,别让她再把手心抓破了。”
    闻声,当事人俱是一愣,对视一眼后又各自尴尬地别开头。
    “快呀,手心抓破了可不是这么好康复的,哪有看完病又多了几处伤口的。”医生是个热心肠,从刚刚两人进来时她就能看出来两人关系不是一般朋友,看样子应该是对闹别扭的情侣,各自放不下面子,她也就好心做个红娘,帮两人重归于好。
    张雨薇松开自己紧握的手,尴尬地抓握了两下,“我们不……”
    还没说完,松开的掌心里伸过来一只手,和她的手指紧握在一起。
    温热的触感瞬间顺着手指传遍全身。
    张雨薇顺着这只手看过去,惊讶,疑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回应。
    姜左岩却是没有她这么惊慌,握着她的那只手又紧了紧,“医生,您继续吧。”
    医生看着两人和好的这般模样,欣慰一笑。
    医生嘛,救死扶伤是职责,对感情救死扶伤也是个职业病。毕竟在医院,生离死别见过太多了,多少人都是在健康的时候不珍惜当下,只顾僵持和冷战,却在生命垂危之时无限后悔。
    人啊,不到那一步是不懂的,但又真希望年轻人能懂,少浪费些时间,少走些弯路。
    能帮一把是一把。
    处理完伤口的瞬间,姜左岩将手收回。手中突然一空,张雨薇的脸也“噌”地红了上来,两人别扭又尴尬地故意不去看对方。
    又去药房领了药之后,两人去了神经外科检查张雨薇头部的伤势。
    科室外面依然要排队,姜左岩找了两个座位,两个人并肩而坐。
    张雨薇没什么精神,脑袋耷拉着。
    “不舒服?你脸色不太好。”姜左岩的声音缓和了些,又带上了惯有的温和清冽。
    “头有点晕。”她的声音很虚弱,似乎光是说句话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姜左岩侧过脸,垂眸打量着身旁的姑娘,往日元气满满的她此刻像是一朵蔫了的花,心下一软,往她的方向挪了挪,“靠在我肩膀上休息吧,一会喊你。”声音中透着温柔与怜惜。
    说完,他弯了弯腰,肩膀的位置放低,她歪头刚好能够到的高度。
    张雨薇本想拒绝,倔强如她,绝不会再做出这种越界的事情,但昏沉的脑袋快要炸裂,胃部也开始不适,这样坐着就觉得周围的环境在打转。
    终于还是被这浑身上下的不适感打败。
    她侧头,靠在姜左岩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很宽厚,让人特别有安全感。
    她突然有些迷恋这样的状态,也突然就想借着这场病,再依恋他一次。
    就一次,病好就离开。
    “谢谢。”张雨薇的声音很轻,若不是靠得这么近,可能都会被周围的空气吞噬掉。
    昏沉间,隐约听到姜左岩“嗯”了一声,她也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种特有的磁性,和他的人一样清冽。
    不知过了多久,姜左岩在她耳边轻轻唤醒她,“到你了。”
    问诊过后,张雨薇去拍了CT,轻微脑震荡,没有颅内出血的症状,但要静养,避免走动。
    张雨薇从科室出来,胃里一阵翻涌,跑到卫生间吐了半晌,姜左岩焦急地跟在她身后,听着卫生间传来的阵阵干呕声,心下紧张却又无能为力。
    良久张雨薇从卫生间出来,小脸白的像一张纸。
    “怎么回事?”姜左岩上前,看着姑娘娇弱的模样,焦急又心疼。
    “胃不舒服,刚医生也说轻微脑震荡可能会这样的,吐完好多了。”张雨薇强撑着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虚弱,然而脚步却轻飘飘的,眼下一黑,跌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中。
    鼻尖传来他身上特有的冷杉味,清冽,让人沉迷。
    姜左岩将她打横抱起,怀里的姑娘面色煞白,一头卷发吹散在身上,像是希腊神话里的女神,即便如此破碎,却依然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姜左岩也顾不得旁人投来的或是羡慕或是异样的目光,就这么把她抱到了车上。
    把张雨薇放到副驾驶的座位上之后,又把座位放平,让她半躺着。想到后脑有伤口,又将她的头侧了侧。
    张雨薇清醒了一些,想要挣扎着坐起,却被姜左岩按在座位上,“别乱动。”
    张雨薇只得又躺回到座位上。
    路上,张雨薇接到王倩的电话,她在北江市中心买的房子已经装修好,所以这两天会从公寓搬走,以后张雨薇要自己一个人住了。
    挂掉电话后,张雨薇闭目缓神。
    车子行驶地很平稳,等停下来时,才发现已经开回了公寓。
    “不回公司么?”张雨薇侧过头问姜左岩。
    “你需要静养,这段时间不用来上班了,给你放假,好好休息。”说完,姜左岩下车,绕到副驾驶的位置,作势要将她抱下来。
    张雨薇忙坐直,“我自己可以走。”
    等看到她的双脚平稳踩在地面上时,姜左岩这才放心地朝电梯间走去。
    张雨薇人靠着电梯,缓了缓,“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后,她朝电梯外走去,正要跟姜左岩告别,却见他也跟着自己下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