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汤她一喝就知道不是王婆炖的。
    还好季霖不喝,她也不打算让季霖喝了。
    鸡汤味道醇厚不腻,岁禾又吃了两口粥,季霖的眼珠子都快急的瞪出来了。
    岁禾这才幽幽道:“这才刚刚入夜,等到子时,夜深人静,自然会有人来的。”
    说罢,又喝了一口粥。
    季霖看着自家王爷,忽然知道为什么自己觉得自家主子变了。
    以往王爷虽然面冷心热,但做事其实比较犹豫,比如今天,要是主子以前一定不会选择这么冒险的方法,选择杀一个郑开复这个鸡,去敬那群躲在山里面的猴。
    可是他又没有继续去抄家反而选择了回来,散布郑开复已经招了的虚假信息,让躲着的猴子自己主动出来,这的确又是王爷的作风。
    他每一步棋都走到季霖想不到的地方,可现在看,似乎又都恰到好处。
    月氏自打三年前大败,就一直怀恨在心,送来的小质子都是最不受宠,他听都没听过的二皇子沈映安。
    现在的冬幽面上看着安定,实则内忧外患,做的太过容易引起百姓的恐慌,让那些迂腐的大臣抓到把柄。
    但太保守朝廷内的那些奸臣就会更加肆无忌惮。
    而主子走的这一步棋,虽险,但走的刚刚好。
    第705章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夜色渐渐深了,听不见街上的声音。
    古代的人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很是规律。
    岁禾一边批改奏折,一边等。
    在季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的时候,府上的小厮推开了门,“王爷,有人求见,说是左参政,钱大人。”
    岁禾抓着毛笔的手一顿,季霖也猛地一个激灵,瞬间就从凳子上弹起来了。
    这不就来了么。
    岁禾挥挥手,“让他们进来。”
    季霖来了精神,瞌睡瞬间就跑光了,“王爷,我去让石斌门加强防守,省的这钱大人跑了。”
    “好。”
    其实这钱大人能往哪里跑,皇都虽然大,但他能舍得这里的荣华富贵吗?
    能够接受收受贿赂的能有几个迫不得已的?
    过惯了荣华富贵的日子,让这些人舍弃了曾经的锦衣玉食跑走,还不如让他们死了算了。
    小瓜‘呸’了一声,“参政可是朝廷内参与政务的重要职位,这都能收受贿赂,我呸。”
    岁禾轻笑,“皇帝都那样子,更何况大臣呢。”
    小瓜恍惚想起来岁禾和丞相说的那段云里雾里的对话。
    它忽然就明白了,岁岁和丞相哪里是在说雪松这个茶叶,明明是在说小皇帝呢!
    小瓜兴奋的不行,跟解出了一道很难的数学题似的,兴奋的很,“岁岁,你是不是上次和丞相说,明年会把小皇帝换下去?”
    “才反应过来啊?小笨瓜。”
    小瓜挠挠头说,“我当时还在寻思,岁岁和丞相说什么雪松有好有坏的,还说什么帮忙,感情岁岁已经和丞相在统一战线了?”
    岁禾点了点头,“若非是没有丞相的助力,我也没办法确定郑开复就是贪赃枉法的官员,我本来就打算让岁明源登基,不如忽悠一下丞相,将他拉为自己一党。”
    小瓜觉得好复杂,它若是来这古代,估计被吃的骨头渣子都没有了。
    门被再次推开。
    带着冰冷的寒风。
    一个有山羊胡的男人进来就扑通跪下了。
    膝盖磕在地面上,声儿还挺大,磕的很是实在。
    岁禾挑眉,“钱大人这是在给本王拜早年?”
    钱大人摇着头,满脸的懊悔,岁禾啥也没问,他全给交代了。
    他说自己只接受过一次贿赂,是入夏的时候,去参加一个诗会,诗会上兴致盎然多喝了些酒,碰到了一个很有学问的人,两人成了知己。
    钱大人今年四十有四,除了一个发妻外,并无其他的妾室,也是朝廷内的一段美谈。
    他平日里很是勤俭,和这知己一见如故后就经常在下了朝后约见,或是游湖对诗,或是一起讨论学问。
    就是这么个知己,求自己帮忙,要他帮帮他的表亲。
    钱大人拒绝了,但知己难觅,甚至以性命要挟,钱大人同意了。
    没成想,表亲被救出来了,知己却跟着那个人一起从此消失不见。
    听到这里,岁禾冷笑,“那表亲,不会就是收押在地牢里,还没来得及处置的那群敌国奸细吧。”
    钱大人瞬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王爷,老夫自知心中有愧,愧对圣上,愧对——”
    岁禾打断了他,“你愧对的是你自己,是你的发妻,是你两个尚未弱冠的孩子和未出阁的女儿,是那些百姓。”
    到底,钱大人还是有些良心的,他日日活在愧疚中。
    放走一个孽党,对整个国家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钱大人不是不知道。
    能被收押,还没被处死的孽党,往往都是带着秘密还没说出来,那些秘密又往往是致命的。
    岁禾冷着脸,在名册上写下钱大人的名字,“带下去。”
    士兵立刻夹住了钱大人的胳膊,后者甚至没有反抗。
    岁禾说,他的发妻和孩子不会有事,那就好......那就好啊。
    钱大人一来,一晚上的时间,摄政王府的门都没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