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搞走上一任销售经理,她便用了这样的小手段。
    ——逢年过节买了送客户的卡却不交给销售部,过完节先发制人向老蔡董举报销售部经理贪污,老蔡董信任她,自然没有怀疑,闻言大发雷霆,销售经理脾气暴躁,没有解释就跟老蔡董吵了起来,吵完第二天便走人了。
    这次中秋节,她本想以同样的方法搞走李经理的。
    谁想到阴沟里翻船,竟丢了自己的饭碗。
    “你别得意。”
    吴琳咬咬牙,不甘心道:“这家公司早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没了我,你以为你能当上总经理的心腹了?呵呵,怕没有这么简单吧?这种什么都不懂,只靠爹的傻子,真能把公司管理好吗?看着吧,不出一年,他们就要倒闭了!”
    “她疯了吗?”
    总经理在办公室里听到,怒气冲冲拍着桌子。
    不到一刻,便有拿起电话的声音,两名保安冲了进来,将吴琳拉出去。
    程砚清突然想起吴琳曾骄傲的提起过,小时候总经理上学,她还接送过,总经理结婚,还是她忙前忙后操办婚礼,连总经理和亲家有了矛盾,都是她出谋划策调节的,可见自己的地位有多么非同一般,更不是普通员工可以撼动的。
    这样根深蒂固的人,却因为贪污和丢了老蔡董的脸面而黯然收场。
    事实上,自发现吴琳贪污,总经理态度急转而下,样子也不想装了,态度与其说冷漠,不如说直接无视,他让人事主管尽快招聘新人替代吴琳的位置。
    ——原来总经理早看吴琳不顺眼了。
    谁会喜欢一个掌控欲极强,又总帮着父亲和小三出去鬼混的老员工?
    她自我感觉好,实际早被厌恶,当作了棋子。
    程砚清回忆起李经理说的话。
    她会尝到苦头的。
    只是想不到苦头来的如此迅速。
    第7章
    吴琳一走,办公室恢复了昔日表面的平静。
    同事们明里不说,实际上门儿清。
    ——吴琳说的没错,总理经不会管理公司。
    他很想摆脱老董事长的掌握,于是擅自做了很多决定,可惜结果不尽人意。
    二十多年累积的客户,他上任不到两年,已经被赶跑一半了。
    长期的入不敷出,最后只能吃老本。
    可又有多少老本够吃呢?
    ……
    国庆长假前,照例聚餐,总经理请客。
    大家围在一起,表面其乐融融,其实假情假意,好不热闹。
    吴琳只是众多阿谀奉承里嘴巴最会说,最能哄总经理开心的一个,没了她,大家争奇斗艳,各显神通,吹来捧去,都想争个第一。
    争第一都挺傻的。
    大多数人已经隐隐感觉出来,公司快不行了。
    ——没有了运营主管,公司虽然正常运行,但也只能勉强维持,吴琳交接得马虎,助理小刘虽跟了她有一段时间,可是毕竟年轻,能力阅历跟不上,常常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人事主管想招人,但是同样的薪酬谁愿意又做秘书又做运营又做采购?
    招不到人,又不肯放宽条件。
    一拖再拖,几家老客户收不到货物,又听一线员工频频抱怨,便有了想换合作商的打算。
    本来李经理申请了招待费,想稳住合作商。
    这个申请九月中旬提交,临近过节都没有审批通过。
    合作商没有收到饭局的邀约,更没有受到礼物,李经理却把话放了出去,弄得里外不是人。
    不过销售部的黄副经理最近异常活跃。
    “蔡总,您放心,这笔单子绝对下个月之前搞定。”
    “哈哈,我们黄经理可不需要申请什么一千两千的招待费……”
    又在含沙射影。
    程砚清悄悄瞥了李经理一眼。
    他气定神闲,完全没受什么影响。
    倒是程砚清看着眼前虚假的一切,好像融不进去。
    公司里他的职位属于偏低的那一类,敬酒邀功轮不到他,清净的同时,也显得极为无聊。
    无意识地,程砚清一杯接一杯,喝了很多酒,面色潮红。
    他不是酒量好的人。
    很快便昏昏沉沉,飘飘欲仙。
    渐渐的,一半有家庭的同事表示先回去了,另一半单身意识清醒的同事还在玩游戏,他趴在桌子上,意识模糊,不知过了多久,吵闹的声音从耳边淡去,他觉得头痛,胃部也难受,似乎有人搀扶着自己走进厕所洗脸。
    听声音,好像是李经理……
    程砚请脚下虚软,跌跌冲冲,话是迷迷糊糊中说的:“你……你不生气吗……”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程砚清潜意识里,已经把李经理纳入可以诉说衷肠的人了,便嘿嘿傻笑两下,倚着他的肩膀不依不饶地问道:“为什么不生气……黄宁跟你作对,他的属下还讽刺你……他、他其实也拿过回扣的……”
    程砚清个子不高,但皮肤白。
    酒熏得他脸蛋微红,犹如一只不受防备的小鹿。
    刚毕业的大学生很有趣。
    单纯得像张白纸。
    明明跟他没关系,还容易替别人生气。
    李经理把他揽进怀里:“你喝醉了。”
    程砚清嘟囔:“……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