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大殿上方掀了,暴雨一下子就冲了进来,他也不躲,就是感受着和他傀儡感受着的同样的雨,他发现这雨看着大而急,却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
    男人的座椅被雨水打湿,上面华丽的毯子此时也变得狼狈。
    雨水滴近旁边的酒杯酒壶,男人拿起酒壶往口中灌入。
    雨夹着酒,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如果一定要说,或许可以称为涩。
    那边的白衣剑者依然坐在青石上,他的剑被插在了一旁,他的身上被雨水淋湿,他本人,蓦然,无言。
    终于,在暴雨降临的一日后,他面前的雨,停了。
    他举起剑,转身处是一个撑伞的人。
    男人看见这一幕有些好笑,那是一个好心的过路人,“这位公子,雨这么大,快回家吧。”
    路人特意拿了一把伞给白衣剑者,随后自己跑回了家。
    白衣剑者看着被塞入手中的伞,一时无措。
    “你的人生,之后还会遇到许多不同的人,这只是其中一种,其中一人,白衣,我的仆人,你,明白了吗?”男人在大殿中说道。
    他的身体已经全好了,这区区雨水自是伤不了他。
    树林中,只见白衣剑者手一松,雨伞坠地,他继续固守青石,继续自己的坚持。
    男人轻笑,竟是选择了画地为牢吗?
    他指尖动了动,随后。
    白衣剑者的身旁在不见雨水滴落,这一次,执伞的人,是他等的那个人。
    白衣剑者抽出长剑,剑尖直指一脸笑意的男人,“出招吧。”
    “你要弑神。”男人笑着说,“这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神并不希望你这样做。”
    仿佛没有看到比在脖子上的长剑一样,他一步一步走向白衣剑者,脖子被擦出了血,染红了长剑边缘,又被雨水冲刷到了地面。
    白衣剑者一动不动好似雕像,“与其让你死在他人手上,不如让你死在我的手上,这是我最后的退让,出招吧。”
    一声剑鸣,幽幽回荡。
    第一百二十五章
    长剑无情人无情,招复招,剑复剑。
    白衣剑者长剑惊鸿只为取命。
    男人却是游刃有余,毫不用心,他武功早已出神入化,便是自己不动也可驱使万物来动。
    但对方是白衣剑者,他自然不会让那些东西伤了他最完美的傀儡,以手代剑,男人不伤不杀好似玩笑。
    终于,一击过后,长剑落地,男人的剑指抵在了白衣剑者的脖子上,他勾唇笑了一下,看着眼前准备赴死的人,“傻白衣,你是不死之身,这世上,又有谁能杀得了你呢。”
    他放下手,雨势逐渐变小。
    白衣剑者看着男人,一字一句道,“身可以不死,心可以死,你是我的主人,是我毕生的追随。”
    “你在我身边太久,所以产生了这样的错觉,就算是神,也不值得人毕生追随,你该追随的,是你自己的生命,你我主仆缘分已断,离开吧。”
    男人转身,踏步离开。
    原地的白衣剑者捡起长剑追了上去,他没有特别靠近男人,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比之从前稍远一些的距离。
    “白衣剑者生命存在的意义,是你,你死,白衣剑者便无意义,无意义,我也能找到消灭自己的方式。”白衣剑者说。“你的力量确实强大,未来百年也无人可出你左右,但是,你不是神,所以也无法创造真正的不死之人,白衣剑者,早在与你相逢的那一天,就是一个死人了。”
    男人的身影没有任何停留,依然往前走着,天空已经放晴,暴雨后,总有一道清圣美丽的彩虹在天空出现,那人想要握住欣赏,更想挥刃毁灭。
    白衣剑者想着两人第一次见面之时,他杀他,救他,只为了一时的兴起,但最后,成了如今的模样。
    男人没有停留,却也没有拒绝他的跟随,他想着,也许是因为两个人真的太熟悉,所以,他也拒绝不了这份的习惯。
    两人一起回到了大殿。
    大殿上悲悯的神像一如往常,只是受了雨水冲刷,显出新感。
    男人一挥衣袖,王座变干,美酒出现,白衣剑者也如往常一般割破自己的手腕滴入点点鲜血进入酒中。
    “已经不需要了。”男人说。
    他想动乱三国,他想死,这一点的灵魂的痛楚,也就没必要压制了,不疼痛,怎能算是活,算是存在?
    白衣剑者不语,只是拿出第二壶的酒,在滴入鲜血,他的伤口好得很快,第二壶时他又划了一剑。
    男人看了看,最后接过酒壶。
    “或许,是神太惯着他的仆人了,所以,才能让仆人产生这样大胆的想法,甚至是弑神,白衣,你说,神该怎样惩罚你?”
    他好像随口一问,只是斜躺在夸大的座椅上,任着血酒滴入喉间。
    白衣剑者抱剑,冷声道,“仆人做错了事,主人也有一半的责任,你若是神,告诉我,神会处罚自己吗?或者我应该这样问,身为神的人,有处罚神的权力吗?”
    他们之间似乎总是这样。
    男人笑着饮下一壶酒,“这是一个好问题,但我是神不是身为神的人啊,我即是神本人,白衣,你还是……不够了解。”
    “我不需要了解神经病的想法。”
    这话似乎没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