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叶敛所给出完整的步骤相比,这位圣上最后还是让步了不少。
    但格外强调的投碟自应和公平公开,一样没少,让世家气闷不已。
    世家私下抱团,严禁族中子弟参与这等考试。
    寒门弟子却是眼前发亮,没有世家竞争,他们出头岂不是更加容易。
    圣上看着叶敛呈上的盛都与附近三个郡的“郡试”报名人数,皱起眉头。
    这数目太多了。
    “百姓担忧考试举人的方式不是长久之计,都想要碰碰运气。”叶敛解释道。
    何况临近都城的这些地方的经济到底发达些,文化程度也会稍高。
    郡试在年前,题目由圣上和叶敛商讨而出,由关西军将领护送往各郡,保证过程中不会泄题。
    至于成绩的判定,叶敛搬来了上一个世界的文科题目答案形式,和叶铖商讨出一份足够详细的判分指南,出分后考生成绩考卷同时公开,接受百姓监督。
    这一切,为的都是尽量减少官员偏好对最终成绩的影响,以及世家动手脚的可能性。
    从宫中出来,叶敛抬步来了藏书楼。
    藏书楼的孤本古籍任由读书人免费借阅和抄录,对一些家境贫寒的学子,如果愿意为藏书楼抄书也可以按字数拿到报酬。
    填饱肚子是人生存的第一要务,但生存之余,要让大成的百姓真正认同并发自内心拥护的却是学识。
    盛世抑或是乱世,读书人都是金贵的,能让普通百姓跨越阶级,提供一条晋身之路,无疑让百姓更加感恩戴德。
    藏书楼的事务已经交由李玉裴处理,上下井井有条,偶有小矛盾也没经起风浪。
    李玉裴深知世家正盯着藏书楼寻错处,一瞬都不敢放松。
    纵使有些酸儒对藏书楼负责人是女子指手画脚,大部分文人还是长眼睛的。
    李玉裴出身李家,这书卷本就是李家献出,又是未来的睿王妃,睿王负责科举一事,他的未婚妻掌管藏书楼合情合理。
    君臣之礼大于天,在这种事关己身仕途的时候,大成的文人还是很会变通的。
    因为科举制,世家的眼神都集中在睿王身上,吸引到的火力着实有些足。
    叶铖将又一本“告状”的折子扔到一边,很是闹心,“这些谏官果真是太闲了。”
    睿王府鸡毛蒜皮、子虚乌有的小事都要上份折子。
    谏官的存在着实是特殊,官职不高,但上能劝谏君王,下能弹劾文武百官。
    偏偏作为一个圣明的皇帝,还要积极纳谏,为后面的皇帝做好榜样。
    这些盯上睿王府的谏官背后是谁,众人一清二楚。
    不过叶敛的自律程度着实是难为到这些找茬的,睿王府的丫鬟小厮也都被敲打过,一个个在外谨慎的很,别说欺压百姓,摊主抹个零都不会接受。
    最后找来找去,也就那个手工工场有说头。
    这不近来的折子上全是弹劾睿王与民争利的。
    刘保将这些被圣上无视的折子整理好,安抚皇帝顺便拍了个马屁,“睿王殿下体恤百姓,性情周全,这些大人们挑不出错来也是为难。”
    圣上笑道,“你这人真是促狭。”脸上却显露出骄傲。
    俗话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睿王能将睿王府管理的滴水不漏,足见他的能耐。
    “他这工场也是招眼,朕听说睿王的铺子很是红火?”圣上随口问道。
    那不是一般的红火,羊毛的优点有很多。
    比绸缎保暖,比皮草修身,价格相比这两样还低廉,就连盛都城的普通百姓,狠狠心都能买上一件平价款。
    盛都天气变冷后,睿王的铺子用日进斗金来说都不为过。
    别看这些谏官闹腾的凶,指不定还在买睿王府的羊毛衫。
    圣上听的津津有味,也不禁好奇起来,对刘保抱怨道,“有这好东西,朕的这个儿子也不知道孝顺朕这个父皇。”
    刘保嘴角抽了抽,睿王这东西要是被圣上穿上身,那些谏官估计要气死。
    直接一跃成皇宫贡品了,睿王府生意岂不是更加火爆。
    圣上富有四海,称这羊毛衫是好东西着实是有“慈父光环”的作用在。
    刘保自觉给圣上台阶,“睿王殿下孝心天地可鉴,估计是怕陛下不喜欢。”
    朝堂上的眼睛盯着睿王,圣上难得心疼自己儿子。
    “棉花处理的怎么样?”
    叶敛种棉花的庄子直接还给了圣上,庄子的库房中就存放着采摘下来的棉花。
    当然圣上作为回报,划给了叶敛另一座更大的皇庄。
    这棉花的功劳足够打散“与民争利”的谣言。
    圣上对睿王有更高的期待,自不会让他的名声受损。
    盛都长宁街口,公告栏边挤满了百姓。
    “胡先生,您给我们念念这圣谕上写的什么?”
    “麻烦胡先生念一念。”
    站在人群最前端的蓄须的中年男子大概是做惯了这种事,口齿清楚地念出了圣谕上的内容。
    人群之中一片嘈杂。
    “棉花,这是什么东西?”
    “你没听胡先生念的,是能让你暖暖和和的过冬的东西呗。”
    “盛都城中鳏寡孤独者可领棉服一件,钱大娘您能领一件,到时候给我们长长眼。”
    “睿王殿下这真是菩萨心肠,就是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