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同气连枝,你李家倒是清高。”
    陈叔品倒要看看李如徽这老狐狸扒着皇帝能得什么好。
    “世家同仇敌忾,你确定要这么做?”圣上打量着这个儿子,皇帝的威压不自觉释放。
    他一直忽视的这个儿子,成长的速度出乎意料。
    叶敛恍若未觉,用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圣上的手指轻敲叶敛呈上的折子,声音有节奏地在紫宸殿响起。
    大太监刘保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肃立殿中的睿王,据他陪侍圣上多年的经验,圣上这是心动了。
    叶铖的神色复杂,轻叹一声说道,“你倒是大胆。”
    班师回朝当日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这折子的内容详实,思虑周全,几乎是颁下去就能立刻实行,显然不是一日之功。
    这短短数十天的时间,他这个儿子灭了狄人不说,还拿出这一套完整方略,天资手腕几乎一个不缺。
    “刘保,宫宴什么时辰开始?”
    不愧是圣上身边的大太监,刘保没有丝毫为难就答出这些琐屑小事。
    “既是日落时分,时候不早,睿王便去麟德殿梳洗休息一会罢了。”
    睿王退下,圣上又打开了那道折子,仔细看了一遍。
    科举制,改善朝廷用人制度,直接使寒门有才能的读书人经过考试入朝为官,意为天子门生,这不是直接掀了世家的老底。
    现如今朝堂的官员是地方各级官府察举推荐而来,纵使寒门学子也是先拜入世家门下,才有机会步入仕途,在这个过程中大多变为世家附庸。
    圣上自是注意到这个问题,频频以中央的名头在盛都招揽有才之人入朝,为的就是避开世家。
    叶敛倒是直接干脆,在科举中直接将世家踢出去,大胆,但有效。
    “睿王生母是?”
    叶铖在后宫之事上有些肆意,宫中年年进新人,连儿子都能忽视,就更别说记起一个十几年前就没了的普通妃嫔,只记得是一个相貌不错的宫女。
    刘保恭敬垂首道,“是楼月阁的晴贵人。”
    叶铖皱了下眉,睿王生母这位份属实是有点低了。
    这时的圣上显然忘记,晴贵人宫人出身,若非诞下皇子,位份还到不了从七品的贵人,他后宫中承宠的八品的美人、才人还少吗,更别说位份更低的采女、答应。
    当今圣上虽好美色,对后宫的位份把控的却很严格,没看见元后病逝后,德妃等人对后位虎视眈眈,但这么多年下来,后位依旧是空置。
    “既是给朕生了个好儿子,拟旨,就晋晴贵人为昭仪,封号保留。”
    从小小贵人一跃到九嫔之首正二品的昭仪,而且听圣上的意思还有些不满足,刘保忍不住震了一下。
    什么是母凭子贵,这才是真正的母凭子贵。
    圣上对睿王的看重,已经不用多言。
    应该庆幸的是,晴昭仪早逝,否则还真不好说后宫会闹出什么大风浪来。
    当然,圣旨一下,前朝后宫肯定是平静不了。
    刘保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几个干儿子,若是能抱上睿王的大腿,日后指不定有大造化。
    太极殿张灯结彩灯火通明,衣着翩翩的彩衣宫女穿梭其中,呈上各色佳肴和玉露琼浆。
    皇室宗亲和世家贵族已经按位次坐好,唯有睿王席上仍是空无一人。
    鸣鞭声响,是圣驾到了。
    众人起身行礼后,向皇帝身后一看,睿王果真是跟着圣驾而来。
    各人心思不同,圣上左右两侧坐着宫妃,脸上倒是笑意正浓,只是按殿中省今日换的杯盏来看,这些高位嫔妃的心情着实不算美丽。
    能参加太极殿宫宴的人,不说位高权重,绝对是深在帝心。
    今日的主角是睿王叶敛,乘着歌舞,夸赞之声不绝,觥筹交错之间,让圣上龙心大悦。
    “睿王过年就十九,快到弱冠的年纪。”圣上似是感叹地说道。
    德妃仍是一幅端庄贤惠的模样,轻柔的应声道,“刘嫔前些时日还和臣妾商讨九皇子的婚事,晴昭仪走得早,睿王的婚姻大事还要陛下操劳。”做足了体贴的庶母姿态。
    圣上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德妃手中的帕子快被扯破,她倒是想将母家的侄女许配给睿王,将睿王争取到齐王一队,只是她虽协管六宫,终究不是皇后,管不得其他皇子。
    尤其圣上刚刚将晴贵人升为晴昭仪,昭仪的位份在后宫已经是高位嫔妃,她这个德妃管昭仪所生的皇子,那就是不自量力了。
    德妃的谦卑地敬陛下一杯酒,内心猜测晴昭仪这位分的深意。
    “朕听闻尚书令家有好女,名冠京城,你看睿王可配的上李家嫡女。”
    圣上的话石破天惊,惊得众人愣住。
    宫宴一静,只余角落处传来的清幽乐声,众人的视线在圣上、睿王和李如徽三人之间流转。
    李如徽错愕了一瞬,开口道,“小女顽劣,恐担不起睿王妃之位。”
    “朕只觉般配得很,睿王你看呢?”
    四大世家李家,诗书经义传家,四大世家之首,家风清正,近些年和其他三家渐行渐远。
    若行科举制,李家所受妨碍最小。
    叶敛垂眸,握酒杯的手紧了紧,成了!
    “儿臣听父皇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