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态度硬她就更硬,你态度软她便也软。
    白绮看着他快要掉眼泪的模样,神色稍稍舒缓:“你干嘛突然这样,我又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如今阿鼎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我也帮不到她什么了。但我心里很不好受,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帮帮你?”
    黎画抬起眸,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白绮:“……”
    “你在炼蛊吗?”见她不语,他便当做她是默认了他的话,自顾自走进房间:“我恢复了些灵力,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你尽管吩咐。”
    说着,黎画走到了几只颜色不同的蛊盅前,缓缓停住了脚:“这是什么蛊,怎么是白的?”
    屋子里摆了满地的蛊盅,几乎都是黑色,唯有两只圆凳上,摆着白色的蛊盅。
    直觉告诉黎画,这些白色蛊盅跟地上的那些有所不同。
    白绮回过神来,见他停在白色蛊盅前,神色微微一变,连忙走上前去:“我没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你出去吧。”
    她进了秘境后,便将蛊虫都存放在储物戒中,刚刚炼蛊时,她在储物戒里翻找炼蛊的材料,为了方便寻找,就把所有蛊盅都取了出来。
    那些黑色蛊盅里,装的都是些普通的蛊虫,而白色蛊盅里装着的,则是裴名要的情蛊,还有她经常要服用的生蛊。
    情蛊还没炼制好,因为蛊虫不愿意吃死人的血肉,她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济于事。
    而生蛊则是她之前给宋鼎鼎喂过的蛊虫,这种蛊虫很难炼制,需要的原材料也十分珍稀。
    她生来体弱多病,好几次都差点一脚踏进鬼门关,她父亲为了让她活下来,便炼制出了生蛊。
    生蛊能在人将死之时,在紧要关头续命,虽然这种续命只是短暂的。
    而对于她来说,生蛊则像是一种保健品,身体孱弱时服用生蛊,便可以恢复精气神。
    因为情蛊和生蛊都是白色的蛊虫,长得十分相似,她专门分开存放,就怕弄混了蛊虫。
    白绮并不觉得黎画能帮上什么忙,毕竟他对炼蛊一窍不通,屋子里也没有空闲之处,能再多盛下一个人。
    她推着他,耐着最后的性子:“快走吧!”
    黎画专门跑来了一趟,怎么甘心就这样离开,他垂下的眼眸望着两个圆凳子上的白色蛊盅,抿了抿嘴,脚下一个趔唨,身体便向前栽去。
    白绮下意识伸手想要拽住他,然而黎画是故意摔倒,又怎么能被她拉住。
    他重重摔在了地上,双手在不经意间推翻了两只圆凳,几只白色蛊盅从凳子上咕噜噜滚了下去。
    这蛊盅像极了摇骰子的筛盅,一摔下去,蛊虫受到惊吓,便从盅里迅速爬了出去,逃荒一般四处窜逃着。
    白绮瞳孔扩放,忍不住尖声喊叫道:“混蛋,快抓住它们!”
    被称作‘混蛋’的黎画,一点也不生气,那蛊虫跟红豆差不多大小,通体莹白透亮,在地上跳来跳去,根本分辨不出这些蛊虫,都是从哪个蛊盅里逃出来的。
    他相信,白绮这个糊涂蛋应该也分辨不出,所以她才会这么大的反应。
    蛊虫跑得快,但抵不住黎画速度更快,他一一抓住蛊虫,递还给白绮:“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想帮你……”
    他装的无助可怜,然而白绮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那几只蛊盅里分别装着情蛊和生蛊,共有八只。
    虽然情蛊和生蛊颜色都莹白,从外表分辨不出哪个是哪个,但黎画只抓回来了七只蛊虫,她很确定少了一只蛊虫。
    “还差一只,你快点给我找,若是找不到,我卸了你的脑袋!”
    说这话时,白绮语调中带着一股狠劲,眉目间透着阴沉之色。
    裴名要她三日内炼制好情蛊,已经算是过了一日半,就快要两日了,到时候她要是交不出情蛊,还不知裴名要怎么折磨她。
    “混蛋!快找啊!”她忍不住低吼道。
    黎画知道,他要是真的找不到那最后一只蛊虫,她必定会将他大卸八块。
    满地都摆着黑色蛊盅,屋子里又乌漆嘛黑,好在那蛊虫白的透光,倒也不算难找。
    很快,黎画就在门口那张血手帕底下,翻找到了那只走失的蛊虫。
    这只蛊虫跟他刚刚找到的那些,略有不同,虽然都是通体莹白,这只蛊虫尾端却透着一点红意,像是晕开的血液一般。
    他将蛊虫并着帕子一同捡起,蛊虫刚递给白绮,他就被白绮直接轰出了门。
    随着‘哐当’一声巨响,黎画站在门外,看着黑透了的天色,缓缓叹了一口气。
    白绮时而精明,时而愚笨。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帮到阿鼎,只盼着阿鼎最后能平安无事。
    黎画准备离开,一低头却看见一张素白的手帕。
    那是他把白绮撞出鼻血后,递给她擦鼻血的手帕。刚刚他捡蛊虫的时候,一并将帕子捡起来了,但白绮猛地一推他,他没拿稳,帕子就飞了出去。
    他弯腰拾起手帕,看着洁白的帕子,不由得怔了怔。
    帕子上面的鼻血呢?
    还有被她指甲盖刮掉的一层肉,白绮明明抹在了帕子上,怎么手帕上却什么都没有?
    黎画正疑惑时,却听见屋子里传来震耳欲聋的笑声:“成了,情蛊炼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