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竟然主动让韩将军来见太子!
    这是默认了他两的关系吗?
    韩昱白以为他和轩辕洛然的事,谁都不知道,其实谁都看在眼里,只是装聋作哑罢了。
    谁敢拿什么律法来要求韩大将军和太子殿下?
    毕竟他们也没危害到他人的利益,旁人也不愿意得罪他们。
    韩昱白进了寝房,迎接他的是一室的空寂。
    曾经活力四射的少年,如今安静地躺在床上,像天底下最最乖巧的孩子。
    可他还是喜欢那个骄纵任性,精力充沛的太子殿下啊。
    韩昱白慢慢走到床前,此时是白天,他看清了轩辕洛然惨白消瘦的面庞。
    轩辕洛然的病容,让他触目惊心。
    他少年时候,经常听闻,太子是个病秧子,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成年。
    那时他心中毫无波澜,夭折的孩子这般多,皇宫里死去了公主皇子也不在少数,即使是太子在死神面前也是不能幸免的。
    可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那个不相干的人,住进了他的心里。
    若是他真的走了,那便把他的心也带走了。
    如今太子殿下病得只剩半条命,便也把他喃凮的心挖走了一般,疼得无以复加。
    寝殿内的地龙烧得很旺,韩昱白额上都沁出细密的汗珠,然而他的心却是一片湿冷。
    他坐在床头,手指轻轻描摹轩辕洛然的眉眼。
    太子殿下被养得很好,往时都是面色红润,面颊丰盈,此时面颊消瘦下去,眉眼变得更加突出,面色苍白如雪,长睫覆下一片暗影,乌发洒落在脸侧,衬出一种触目惊心的病态之美。
    轩辕洛然睡得并不安稳,恍恍惚惚地觉得有人触摸他的脸。
    这手是那般的熟悉,他似梦非梦的呓语,“韩昱白!”
    “我在。”韩昱白轻声应答。
    轩辕洛然眼角忽然滑落一滴清泪。
    他不知在梦里呼唤了多少次,每次韩昱白都只给他一个绝情的背影,这次他终于愿意回应他。
    “你不要不理我。”他声音不由哽噎。
    韩昱白声音嘶哑,“再也不会了。”
    他们至少是可以成为真正的兄弟朋友。
    就像轩辕洛然与庄千霖一般。
    只要这样便好了。
    太子殿一直追求的兄弟之情,朋友之意。
    他便给他吧。
    轩辕洛然有些清醒了,但他不敢睁开眼睛,他怕一睁眼,这梦就结束了。
    韩昱白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在床边守着。
    轩辕洛然很快又陷入沉睡,这一觉他睡得很安稳,因为脸上的温度一直都在。
    直到晚间,他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他愣愣地看着韩昱白发呆,不知是否还在梦中。
    “殿下。”韩昱白见他睁眼,轻轻唤了一声。
    一听到这声音,轩辕洛然不由眼角泛红,眼泪一颗一颗不受控制的滚落。
    韩昱白不由慌乱手脚,边给他擦眼泪,便出声询问,“殿下怎么了?”
    轩辕洛然不吭声,只一个劲地哭。
    他双眼仿佛成了泉眼,脸上的泪水越擦越多。
    韩昱白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哄,“殿下莫哭了好不好?”
    轩辕洛然哭得直打嗝。
    韩昱白给他拍背顺气。
    轩辕洛然哭够了开始控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都是末将的错,任凭殿下惩罚。”韩昱白低声下气的认错。
    “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轩辕洛然继续哭。
    “末将该死,都不知道殿下病了。”韩昱白是真的自责。
    “我没有生病你便不来看我吗?”轩辕洛然更觉委屈了。
    “末将只是太忙了,等忙完末将天天陪殿下。”韩昱白扯了个谎。他可不敢说先前他下了决心要一刀两断。
    轩辕洛然不吭声了,韩昱白确实是忙得脚不沾地,而且还是忙着守护他们轩辕家的江山,他也不能太无理取闹。
    韩昱白松了口气。
    太子殿下还是这般好哄。
    他单纯善良的少年啊。
    “沈文修的事查得怎么样了?父皇有没有为难你?”轩辕洛然还是对此事耿耿于怀。
    他本是想让韩昱白背地里查明真相。
    可没想到事情会闹得如此大。
    最后在没有查明真相的情况下,沈文修潜逃了。
    他心里很不安,如果沈文修是被冤枉的,那他岂不是毁人前程。
    韩昱白见轩辕洛然关心自己,心中着实惭愧。
    他先前还怀疑轩辕洛然是与宸轩帝联合起来对付他。
    可是太子殿下连在病中都不忘为他担忧,这让他又感动又羞愧又心疼,各种情绪纠缠心间,让他整颗心都滚烫起来。
    “沈文修的事,确实是末将错了,他极有可能真有问题。”韩昱白坦然认错。
    他总是告诫自己不要太过自负,然而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要改掉谈何容易。
    沈文修离开后,宸轩帝便派人去追踪,然而他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他后来也派人去寻人,竟也找不到。
    他不由起了疑心。
    如果沈文修只是一个普通人,怎能躲过他和宸轩帝的追踪?
    此人定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