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弘看一眼手机,再看一眼,无论第几次,时间依旧十点,亭析凭借一己之力,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
    年轻人十点钟准时睡觉,他真的极少见到。
    关申河瞧见闭眼睡觉的亭析,同样意外,他笑了笑说:“早睡早起身体好,今晚早点休息吧。”
    敷完面膜准备打游戏的计弘,瞬间心虚,幸亏郁临莘快十点半才回来。
    计弘打得投入,没注意郁临莘何时进门,终于赢了一把,等待排位中,他打算趁机上个厕所,一抬头便看到郁临莘站在亭析床边,弯腰俯身,从他的角度瞧,像极了偷吻。
    计弘吓得一屁股坐地上,手机砸落地面,于宁静的夜晚,等同扔下一颗炸弹。
    亭析倏地睁开眼睛,迷蒙间发现上方有道身影,眉心稍蹙,眨眨眼睛努力看清对方是谁。
    “你做什么?”亭析声音迷糊,比清醒时更软,像在撒娇。
    郁临莘镇定地摸摸他的头,柔声哄睡,“你又踢被子了,小心肚子着凉。”
    亭析呆呆地点点头,自觉收好蹬出去的腿,小声说:“不要打针。”
    郁临莘听懂他的意思,以前亭析感冒发烧要扎针才能好,他讨厌扎针。
    “好,睡吧。”郁临莘帮他掖了掖被子,轻轻拍着他,亭析很快再次入睡。
    雕塑一样钉在原地的计弘,目瞪口呆,直到郁临莘向他投来视线。
    天啦!我看见了什么?我好像发现了惊天大秘密,莘哥会杀我灭口吗?!
    郁临莘指了指外面,“出去说。”
    计弘四肢僵硬,宛如生锈的机器人,他试图找人救救自己,亭析他可不敢叫,关老师……关老师装备妥帖,耳塞眼罩一应俱全,估计雷打不醒。
    “莘……莘哥……”计弘绞着手指,张嘴结结巴巴。
    月色凄清,窗外树影婆娑,夜风刮过,发出沙沙声,莫名令人胆寒。
    计弘满脑子:月黑风高杀人夜。
    “嘚嘚嘚嘚……”他的牙齿上下磕碰,身子持续发抖。
    “手机给我。”郁临莘朝他伸手。
    计弘乖乖交上手机,郁临莘让他解锁,迅速找出亭析的照片,点击发送,然后删干净,包括回收站。
    一连串动作,毫不避讳计弘。
    计弘:“……”
    他崇拜的莘哥,此时在他眼中竟然有点狗。
    “莘哥,你和亭析……在谈恋爱?”计弘好奇心压过害怕。
    郁临莘把手机还给他,“没有,我单方面追求他。”
    “今晚的事,你当做从未发生,白天怎么样,以后继续。”
    计弘脑子短路,眼睛瞪得溜圆,他耳朵出问题了?郁临莘会单相思?会有追求不到的人?那可是郁临莘呀,连钢铁直男也宣称可以为郁临莘弯掉。
    “哦……哦哦,好。”
    郁临莘拍拍他的肩膀,“进去吧。”
    鬼知道计弘失眠了一整晚,他多想找个人一起分享承担这个大秘密,但他不能,万一别人泄露出去,会毁掉莘哥和亭析。
    次日清晨,计弘迷迷糊糊中听见开门声,莘哥起来喂猪了吗?
    郁临莘亭析前后脚起床,亭析换好运动装下楼,郁临莘正在院子里喂鸡,画面莫名有点搞笑。
    “早上好。”郁临莘自然地和亭析打招呼。
    鸦青色的天空,远处泛起鱼肚白,清晨稀薄的阳光投射在他俊朗的脸上,光彩夺目,明亮耀眼。
    亭析呼吸的节奏变乱,故作冷漠地点了下头,“早上好,我跑步去。”
    “等我一下吧,我也去。”郁临莘说。
    节目组为了拍摄郁临莘早起喂鸡喂猪的经典画面,特意早起,有镜头在,亭析不好拒绝,“嗯。”
    郁临莘浇花浇菜,打扫卫生的动作熟练麻利,亭析并未等多久。
    两人先做热身运动,然后开始慢跑。
    周围树木郁郁葱葱,山间雾气缭绕,恍若仙境,远远飘荡起几处炊烟袅袅。
    空气清新,慢跑后,肺里一片舒爽。
    “还跑吗?”郁临莘两人刚跑完十五公里。
    亭析摇头,“我够了。”
    他每天早晨的运动量已经达标,郁临莘颔首,黑发黑瞳浸了水,泛起光泽,“我再跑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亭析神情微顿,意外生出一丝好胜心,抿了抿唇,说:“那我也再跑会儿。”
    郁临莘失笑,难得激出亭析的好胜心,安全至上,他开口劝道:“别累着,快回去休息休息。”
    瞧不起谁呢?
    到底年轻气盛,亭析心有不服,直接开跑。
    大家都是男人,搞得自己很逊一样。
    “他们这么跑……没问题吧?”工作人员瞠目结舌,记不得二人跑第几圈了。
    钟导经常听薛廉唠叨郁临莘的事,知晓他的脾性,打了个哈欠,决定明天换机器拍,上年纪果然得服老啊。
    “继续拍,临莘自有分寸。”
    因为小时候遭遇过绑架,亭析被迫练习武术,虽说一直坚持运动,但和以前练武时相比,确实懒惰许多,体力明显不如从前。
    呼吸逐渐沉重,脚步也慢慢失去节奏。
    反观前方的郁临莘,呼吸平稳,脚步轻盈有节奏,汗珠沿着他的脖颈滚落,后背宽厚,隐约显露结实有力的背部肌肉。
    亭析喉咙冒烟,嘴唇干涸,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包裹着一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