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麻痹自己,这样已经很好了。
    他根本没想过,梁凯禹还惦记着他。
    毕竟已经这么多年了。
    宁砚哪怕已经麻木,也还是会为了梁凯禹的感情而动容。
    实际上,现在的他,比起十八岁的他,更加的缺爱。
    哪怕是在自己这么糟糕的情况下,他也不忍心、不舍得推开梁凯禹。
    就在他被冻久的心脏,逐渐暖和过来,对生活产生一些期待,甚至开始思考和从前和解的时候。
    宁善兴出事了。
    宁砚咬住了牙,整个人都在发抖。
    梁凯禹轻轻亲吻他的额头,试图给他一些安抚,好在,他的怀抱还是有些作用的,宁砚在他的怀中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哭泣。
    到了后半夜,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门被打开之后,医生走了出来,冲着警察说了几句话,紧接着,他身后几个护士把病床给推了出来。
    宁砚猛地站起来,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宁善兴。
    他简直不敢认——宁善兴瘦了一大圈,脸色是不同寻常的苍白,手上扎着针,整个人的状态,憔悴到令人不敢置信的程度。
    医生说:“暂时脱离危险了,需要转监护室里观察二十四小时,没问题了就能转普通病房了。”
    宁砚在腿软之前,被梁凯禹给扶住了。
    梁凯禹也是如释重负。
    两人本以为要跟着护士走,没想到被警察给拦住,警察道:“剩下的就是我们的工作了,看你们也累了,不如先回家等消息吧,有需要再通知你们。”
    宁善兴不是普通的病人,警察这么处理也很正常。
    宁砚受了惊,整个人的状态也十分的不好,梁凯禹始终保护着他,当他最坚实的后盾。
    感觉自己漂泊了许久的宁砚,终于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回家之后,他第一次钻进梁凯禹的怀中,紧紧抱着他。
    梁凯禹抚摸着他的后背,沉默中有带了一丝温情。
    不知过了多久,在宁砚觉得梁凯禹睡了时,他轻声道:“谢谢你,哥哥。”
    这是他第一次叫梁凯禹哥哥。
    他起身,在梁凯禹状似睡熟的脸上,印下一吻。
    梁凯禹睁开眼,在宁砚彷徨的表情中,反吻了回去,不过这次,他吻住的是唇。
    呼吸交错间,他含糊道:“我不要你谢我。”
    “爱我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呀嗬,居然没写完。
    我再写一更,看看能不能完结。
    第27章
    第二天的时候,宁善兴就醒了。
    他听说宁砚来过,整个人十分的激动,提出来要见宁砚。
    人没醒是一回事,醒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宁砚还是有些胆怯,最后是在梁凯禹的陪同下去的医院。
    幸亏梁凯禹现在是老板。
    要是他当员工,估计不用多长时间,就会被开了。
    宁砚到病房的时候,宁善兴正在往窗外发呆。
    由于他和普通的病人不一样,哪怕是在受伤的情况下,也要被束缚着。
    不过只是束缚,不是虐待,所以束缚带是避开了伤口的。
    探进病房,宁砚的鼻子就是一酸。
    以前他看着宁善兴的背影时,觉得十分的伟岸。如今再去看,竟然显现出几分的单薄,明眼人一瞧,就能看出来他生着病。
    而且,宁善兴有了好多的白头发。
    所谓近乡情怯,差不多就是宁砚现在的心情了。
    就在他站在病房门口徘徊的时候,梁凯禹握住了他的手。
    宁砚深吸一口气,最终叫了一声,“爸。”
    宁善兴的背影一僵。
    他似乎是有点不敢置信,缓缓扭过头去时,看见宁砚的脸,张开嘴,想说些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回来了?”
    宁砚扭过脸,眼眶发红。
    其实父子两人,没什么好说的话题。
    从前他们之间能聊的就寥寥无几,如今多年不见,宁善兴问不出口他过得好不好,宁砚也不需要去问。
    如此相顾无言了片刻,还是梁凯禹主动打破了僵局。
    他在酒场上练出来的功夫,在这种时候倒是发挥了不小的作用,起码化解了不少的尴尬。
    宁砚对着父亲,区区半个小时的功夫,让他觉得又煎熬,又难过。
    探视时间也是有限制的。
    等警察进来说时间到了时,宁砚感觉到的竟然不是不舍,而是几分如释重负。
    宁善兴对他有愧,在说话的时候,也不敢像普通的父亲那样问东问西,被局限住了不少。
    等要走的时候,宁砚站起来,同梁凯禹一起出去。
    就在这时,宁善兴叫住他,忽然道:“小砚,爸爸对不住你。”
    宁砚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没什么对不对得住,你永远都是我爸。”
    “冬天的那床棉被,”宁善兴又道,“爸爸睡着很暖和,那些狱友都羡慕爸爸呢。”
    棉被是宁砚很久之前送的了。
    这些年,他给宁善兴送的东西不少,宁善兴肯定猜到是他了,只不过一直没敢确认。
    今天见到宁砚,才算是真正确认了。
    梁凯禹伸出手,擦了擦宁砚脸上的眼泪,冲着宁善兴道:“我听这边的警察说,这次叔叔立了功,应该会给减刑,叔叔记得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