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缘真的出去了,在心里诽谤着:你不想看见我,好像我就想看见你一样,要不是因为这情蛊,我早就走了。
    “你的那位冰落姑娘呢?”曳缘走出去问郗献云。
    郗献云也很惆怅,瘪嘴道:“去找拾溪了。”
    “什么?找拾溪?”
    他不太高兴的点头,又问道:“太子殿下呢?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去找忘忧姐姐了。”
    “他丢下你去找忘忧了?”
    “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郗献云愣愣一问:“那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因为,原主喜欢他呀。
    戚九卿在这时降临在院子中,如天神般,身上依旧是一尘不染的白袍,妖冶的曼陀罗花在胸口开出一个绚烂的红影。他慢步朝这边走来,曳缘激动地站起来:“狐仙大人,你真的来了!”
    屋内的那位大夫和他的家人看到戚九卿降临,全都不可思议地冲出来,在他面前跪倒,双手虔诚地伏拜。
    他们看着戚九卿走进了屋中,喜悦得要晕倒了,“神竟然降临了我们家!我不是在做梦吧?”
    曳缘道:“哥哥,你带狐仙大人进去吧。”
    戚九卿却道:“你不该让我救他。”
    “啊?”
    “没什么。”他摇了摇头,然后走进了屋里去。
    戚九倾刚来没多久,外面就飘来一个水色罗衣姑娘。她一双狭长又高扬的丹凤眼扫向曳缘,手上提着一把郗献云的流云剑,剑尖勾着地板而行,地上就滑出一道道的冰条来,冰条向四周蔓延,最后直接将整块地都冻起来了。
    她腰间的赤丹明珠闪着璀璨的亮光,仔细一看,那其实是用银线穿联起来的,上面坠着一些细小的小银条,和蓝雾脖子上的蝴蝶银圈很像。
    “屋里的,给我滚出来!”她说话间,耳朵上的大耳坠就晃动起来,椭圆形耳坠上的银片叮叮发响。
    郗献云听到声音立马跑了出来,喜道:“冰落,你回来了!”
    “别叫我名字!”
    “可是你的名字好听啊。”他说着就走到了她的身边去。
    “……滚开!离我远点!”
    然而他只是往旁边走了一小步,然后就没走了。
    屋里再没了动静,没人从里面走出来。
    冰落没了耐性,双手举剑,冰条飞起,对着屋内一砍,狂风大作,而那屋子却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是好端端的伫立在那儿。
    一个白衣身影从屋中现出,手掌心对着她的剑身,那地上刚刚凝固起来的冰块就融化了,水汽蒸蒸冒了上来。曳缘跳上台阶,才不免被这些水迹打湿裙角。
    “又是你!”冰落恨得牙痒痒,“每次都是你坏我好事!”
    戚九倾表示很无赖,理了理身上的狐裘,说道:“我总共就来了这里一回,怎么就坏你好事了?”
    “还敢装!你一个妖怪,也妄想装神,来坏我的事!你敢说前几个月每次坏我事的人不是你吗?”
    戚九倾扶了扶面上面具,思忖片刻后道:“哦,想来你是找错人了,你要找的应该是拾溪吧?”
    戚九卿实属无奈,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别人把他认成拾溪了,看来他没少在外面打着他的名号招摇撞骗呐。
    “拾溪?”冰落听到这两个字目光大愕,手都有点握不住剑柄了。
    “祁蒙山有一只石头怪,成日里没事就喜欢装装神仙骗点酒肉来吃,我想你之前见到的应该是戴上狐狸面具的他吧?”
    冰落半信半疑,逼问道:“他现在……在哪?”
    曳缘觉得这人可真奇怪,昨日听到拾溪的名字吓得跑走了,今日又问他在哪。
    “我怎么知道?”戚九倾摊手道。
    冰落眼眸垂了片刻后又抬起来,“我不信!要么你把面具摘下来给我看。”
    她迅速一跃,朝戚九倾脸上扑去,手臂长伸,面具被摘下,曳缘正兴奋地以为自己就要看见狐仙大人的盛世美颜了,但是那张狐狸面具摘下后,他并没有露出脸来,而是又有另外一张新的面具挂在了脸上。
    冰落扔掉手中面具,愤然不满。她欲继续去摘,但是戚九倾却不给她机会了,手掌一翻,便向她飞去了一掌。
    “小心!”郗献云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推开她,然后那一掌就从他的肩上擦过,险些击中要害。
    “哥哥,你没事吧?”曳缘冲过去将他骂了一通,“你是不是命硬啊?这也敢去挡。”
    他揉了揉肩膀,安慰她道:“没事的,曳缘,哥哥没事。”
    冰落冲到曳缘面前,揪住她的衣领,仍旧不死心道:“你昨日喊的拾溪,他长什么样子?”
    曳缘有些迟疑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指向旁边的戚九倾,说:“长这样……但是,那应该是穿着狐仙大人衣裳的拾溪。”
    “那他原本长什么样子?”
    “拾溪吗?就是一个很俊美的男子。”
    冰落惊讶地松开手,秀眉拧起,突然转身又走了。
    “冰落,你去哪儿?”郗献云立即跟上。
    冰落一掌将他推开,“别跟着我!”
    曳缘走到戚九倾身边去,问他:“狐仙大人,里面的蓝雾,他怎么样了?”
    “放心吧,死不了,心脉封住了,但是寒气太深了,没事你就给他烤一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