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错怪罗素玄了。
    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人能操纵别人的思想。
    倘若不是因为楚寒衣的缘故,罗素玄应该有自己的思想,不管是恨一个人,还是爱一个人。
    都该由罗素玄自己决定才对!
    “你瞧,这剑多听我的话啊。”楚寒衣丝毫没发现问题的严重性,抬手一招,长剑入手,他道,“我能感受得到,这剑刃上曾经沾满了鲜血,也能感受到,它很高兴,因为,它真正的主人回来了。”
    小景的声音突然有些沙哑,他问:“那你可还记得……罗素玄?”
    “记得,”楚寒衣冷声道,“坟墓里的人,一个不知廉耻,胆大包天,竟敢趁我不在,便勾引你的人!你放心,我不怪你,要怪只能怪罗素玄不知死活,连我的人都敢动!”
    小景听罢,又问:“你确定,你曾经有过家室,有过孩子?”
    “确定!”楚寒衣面色认真,一字一顿道,“无比确定!”
    “当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一起长大么?”
    如果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么就不可能是林景了。
    林景自幼在道宗生活,小景相信,林景不会自幼就同楚寒衣有什么感情。
    而且……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往一个人身上指。
    如果,楚寒衣和罗素玄是同一个人,又同林景有过恩爱缠绵的话。
    楚寒衣的身份突然之间,就水落石出了。
    小景心头已经隐隐猜测出楚寒衣的真实身份了。
    但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颤声询问道:“你好好想一想,你与他当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真的与你情投意合么?”
    “还是……还是你强迫他的,是你用尽了卑鄙无耻的办法,对他强取豪夺,是你把他从高位上狠狠拖了下来……是你强迫了他,是不是?”
    “不是!”
    楚寒衣厉声道,刚要大声辩解,可脑海中却飞速闪现出些许的画面来。
    他看见自己掐着少年的脖颈,用腰带绑住少年的双手,强迫少年哭叫出来。
    那应该是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中。
    殿下乌泱泱地跪了很多人。他们一个个群情激愤,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在唾骂什么。
    甚至,楚寒衣回想起,那少年满脸血泪,衣|不|蔽|体地跪在榻上,哽咽着道:“求你……放过我吧!”
    这决计不是撒娇的口气!
    绝对不是!
    楚寒衣心慌意乱,他突然之间发现,他和记忆中的心上人并不是情投意合!
    并不是情投意合!
    “不……不是这样的,我与他是真心相爱,他爱我,我也爱他……我们之间还有孩子……还有孩子啊!”
    小景摇了摇头。
    哪里还有什么孩子。
    哪里还有啊。
    林景惨死在了那个大雪天,他腹中的孩子,尚未成形,便化作了一滩脓血。
    哪里有什么孩子!
    都死了。林景和孩子都死了。
    “你真是……该死!”小景咬牙切齿地道,“最该死的人,就是你了!你是这一切罪孽的源头!”
    “我不该把你放出来的!你也不该活着!”
    “你早就该死了!”
    小景突然攥紧鞭柄,一手抓着鞭身,嶙峋的鞭身将他的手掌划破,鲜血直流。
    眼前光芒大盛,他以鞭化剑。
    二话不说,一剑从楚寒衣的胸膛刺了进去。
    噗嗤——
    毫无任何阻隔,一剑穿透了楚寒衣的心脏。
    楚寒衣并未躲闪,他甚至担心会伤到妞妞,还下意识将妞妞举了起来。
    这声音实在太近了,皮肉被穿透,骨头被刺|穿。
    被人一剑碎心的感觉,也那么似曾相识。
    楚寒衣突然勾唇笑了起来:“就是这种感觉!”同当年一模一样。
    他被最亲近的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剑碎心。
    记忆也宛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第118章 楚寒衣精神分裂了
    这突如其来, 又汹涌浩瀚无比的记忆,狠狠撞了过来。
    楚寒衣只觉得头痛欲裂, 就好似被人埋在地下,受了天犁之刑一般。
    以至于他没有来得及躲闪,亦或者说是,他从未打算过躲闪。
    这种被人一剑碎心的感觉,实在熟悉,竟让楚寒衣产生了一种诡异,又可怕的病态痴迷。
    楚寒衣将妞妞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 尽量不让自己的血, 溅在她的身上。
    即便这并不是他的女儿, 但不管是谁的女儿,他都不希望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死在他的面前。
    “这种感觉, 七年前,我已经体验过一次了。”
    楚寒衣缓缓道,脑海中仍旧不断闪现出无数的画面来。
    皆是他同林景的种种过往。
    不仅是他同林景的过往, 甚至还有罗素玄同小景的过往。
    想当年,林景就是这么毫不留情的一剑,直直绞入他的心脏。
    还设法将他用铁链束缚起来,囚|禁在了西凤山之中。
    楚寒衣当时既惊且怒, 不肯束手就擒,永远被囚|禁于此。
    心头的愤懑,怨恨, 对林景的执念, 以及对未出世孩子的忧心, 让他渐渐分|化出了一个分|身。
    这个分|体便是罗素玄了。
    可是却因为当时楚寒衣身负重伤, 倾尽全力才分|化出了罗素玄,想以罗素玄为躯体,在人间继续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