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景此前身上出了不少汗,他讨厌粘腻的感觉,等人出去之后,才起身褪下衣衫洗澡去了。
    把自己整个泡在了热水中,身心这才稍感舒畅。
    越无尘一路逃出很远,寻了条小河,纵身就跳了下去。
    如今虽未至深秋,但夜里的河水终究还是很冷的。
    越无尘把头脸全部泡了进去,任由冰冷的河水,将自己从头到尾,洗刷干净。
    冰冷的河水短暂性地让他恢复了几分理智,先前那股被小景勾起的燥|火,终究还是散干净了。
    一直到越无尘无法呼吸了,才将头伸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面颊上的余热还没有完全散尽,水珠顺着发丝滚落下来。
    越无尘不敢在外逗留太久,见天色都亮堂了,才敢回到客栈。
    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满屋子都氤氲着水雾。
    越无尘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寻到了睡在木桶里的小景。
    小景好像真的很累很累,连洗澡都能睡着。
    越无尘伸手摸了一下洗澡水,已经完全冷下来了,小景居然就这么坐在冷水里睡着了。
    而且,还一件衣服也没穿。
    虽然……洗澡的时候就是不用穿衣服的。
    越无尘正欲将人从木桶里抱出来,哪知下一刻,小景就蓦然睁开了眼睛。
    “你回来了,我还以为,师尊再一次抛弃了我。”
    小景说话的语气有些悲切,神色也有几分哀怨,让越无尘听了,心里极其不是滋味。
    很想反问小景,师尊及时抛弃过你。
    哪怕当初废掉了林景的修为,越无尘也从未想过真正抛弃这个徒弟。
    从未想过抛弃徒弟。
    “小景,水凉了,你起来吧。”
    “原本是热的,就是因为师尊回来得太晚,所以水才凉了。”小景低声道,抓过旁边桌子上放的刀片,递到了越无尘手中,“帮我刮干净。”
    越无尘看着手里的刀片,竟没懂这是什么意思。
    刮胡须么?小景年纪还小,哪里来的胡须。
    “小景,你睡糊涂了么?师尊抱你起来,好不好?”
    “帮我刮干净,”小景重复道,眯着眼睛,仰头躺在木桶里,“快点,我很累的,不想重复说了。”
    越无尘:“……”
    到底……要他刮哪里?
    越无尘低头看着手里的刀片,蓦然,他明白过来了。
    当即一惊,手指收拢,刀片将掌心割得鲜血淋漓。
    这一回,越无尘真的发怒了,霍然退开一步,寒着脸训斥道:“放肆!”
    “我放肆的次数还少么,这才算什么,”小景懒洋洋地道,“教训我,管教我啊,往我肚子上捅几剑,我立马就死掉了。”
    “小景!你到底还想何如?你说话,你不要一直这样吊着师尊,折磨师尊,好不好?小景?”
    越无尘丢开染血的刀片,上前半蹲下来,抓着小景的肩膀,声线发颤道:“不要再折磨师尊了,好不好?”
    “我没有折磨师尊,”小景闭着眼睛,慢条斯理地道,“师尊不也玩得很开心么?”
    “小景,你一定要这么折磨死师尊,你才甘心,是么?”
    “我说了,我是喜欢师尊,所以才这样的。我不像师尊,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明明喜欢又说不喜欢,如此口是心非,表里不一,反正我这辈子做不到的。”
    小景缓缓睁开眼睛,抬手抚摸着越无尘的脸,凑近他低声耳语道:“师尊很生气么?那就杀了我呀,把我杀了,这整个修真界都清净了,师尊再也不用受此折磨了。”
    “你明明知道,师尊不会杀你。”
    “既然师尊不肯杀我,又离不开我,那
    还挣扎什么?躺下来享受,岂不是更好?”
    小景言语蛊惑他,低声耳语道:“师尊,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我们在一起过,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
    说着,他抬起了头,主动凑近亲吻越无尘的嘴唇。
    见越无尘没有挣扎,小景得寸进尺,又伸手勾住他的后颈。
    借着越无尘的力道,从木桶里站了起来。
    越无尘很清晰地看见,小景亲吻他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笑得像狐狸一样狡黠。
    外头太阳出来了,阳光透过门缝挤了进来。
    越无尘尚存几分理智,昼夜不息地如此这般,他倒是不觉得累,只是担心小景承受不了。
    当然,事实证明,越无尘多虑了。
    小景平常看起来懒洋洋的,可一到这种时候,立马生龙活虎。
    如果不是位置不同,越无尘都有一种错觉,好像不是师尊在上,徒弟在下,而是徒弟以下犯上,欺师灭祖了。
    实际上,小景从未觉得自己吃过亏。
    反而还觉得,是他在占有越无尘。
    一点点将越无尘吞噬殆尽,让越无尘在深渊中泥足深陷,无可自拔。
    在红帐软香中,流连忘返,失去原本的道心,慢慢沦陷至此。
    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日日夜夜同床共枕,也不会有人看见的。
    掌柜在楼底下拨算盘,见店小二鬼鬼祟祟地从二楼下来,便骂道:“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
    “嘘,掌柜的,小点声儿,别惊扰了楼上二位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