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千斤符压不住他!如若不然,再寻几条缚灵绳捆一捆?”另一个门生道。
    “缚灵绳也不行,捆他一时,捆不了一世,家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如若不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这个!”
    门生抬手,幻化而出一副铁钩,低声道:“从他的琵琶骨里穿过去!就能暂且将他的灵力彻底封印住了!”
    “这……可家主没允许我们私底下用铁钩。”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是让人跑了,我们全部得死!”那个拿铁钩的门生压低声儿道,“再说了,家主如果真的在意这个道士,就不会抽他精窍,给少主重塑手臂了!”
    其余人觉得言之有理。
    反正铁钩穿一下琵琶骨,又不会死人。
    大不了事后喂几颗灵丹妙药吃一吃,很快就能恢复如初了。
    “常道长,对不住了,我们几个也只是听命行事,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有眼无珠,为何当初偏偏遇见了我们少主!”
    “快,别废话了,你们两个按住他,我从背后穿他琵琶骨!”
    话音刚落,两个门生就走向前来,一人按住小景一边肩膀。
    一个门生拿着铁钩缓缓走至小景的背后。
    小景额头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他本来只是过来替林景给亡母上一柱香的。
    原本也是想在姑苏随意转转散散心。
    不想惹是生非的。
    可他一直隐忍的后果,却是这些人越发肆无忌惮地折辱他。
    现如今还要用铁钩穿透他的琵琶骨。
    小景攥紧拳头,低声喃喃自语道:“对不起,师兄,我真的等不到你来接我了。”
    而后下一瞬,小景倾尽全力,猛然运起灵力狠狠一震。
    被林墨白刺入穴道中的二十八根金针,硬生生地被他逼出体外,再簌簌飞了出来。
    那三个门生躲闪不及,被飞出来的金针穿喉而过,很快就倒了下去。
    缚灵绳也应声断裂开来,小景整个人失力一般地跪倒在地。
    整个大殿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小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知晓自己可能没办法全须全尾地离开林家了。
    索性搏一搏,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想清楚之后,小景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上前抽出门生腰剑的佩剑。
    一步一踉跄地往门外走去。
    才拉开了大殿的门,还没往前走多远,迎面就撞见一群林家的门生。
    他们大声喊叫着:“家主有命!拦住道士,不许他离开林剑山庄!”
    一声令下,数十道身影逼近。
    小景右手攥紧剑刃,艰难地扯下衣袖,将剑柄和自己的手掌,死死系在一起。
    今日,不是这些人死,就是小景亡!
    一时间,到处都是刀剑相接发出去锵锵声,鲜血飞溅。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了下去,小景身上的道袍,也慢慢变得血迹斑斑。
    脚下踏着一条血路,每往前多移一步,就是一个血脚印,有小景的血,更多的是别人的血。
    小景手里的剑刃都砍出了豁口,鲜血顺着剑刃蜿蜒流下。
    他并不想真正地去杀人,只是割伤这些门生的手脚,让他们站不起来,也拿不起剑刃,阻挡他离开而已。
    “滚开!”
    小景余光瞥见旁边又扑上来一个门生,抬手一剑就挡了过去。
    手里的命剑不堪重负,锵的一声,就断成了两截。
    门生手里的长剑,斩断小景手里的剑刃之后,不仅没及时收手,反而一剑劈向了小景的肩膀。
    咔擦一声,剑刃横着深深砍进了小景的肩膀。
    痛得他的冷汗簌簌往下掉,那个门生似乎也没料到,居然会失手把剑刃劈进道士的骨头里。
    又惊又恐之下,这个门生大喊:“快去通知家主!快啊!”
    “我让你们滚开!”
    小景挥舞着手里的断剑,一剑割开了那门生胸前的衣裳,划开好长一条血口。
    那门生赶紧躲闪,手里的剑刃直接脱手,往后连退数步。
    “都给我滚开!”
    小景忍着剧痛,一把攥紧肩头的剑刃,铮的一下,直接从骨头里拔|了出来,往远处狠狠一掷,不偏不倚,正好钉死在不远处的石柱上了。
    那些门生面面相觑,似乎也反应过来,面前的道士是个硬骨头,脾气过于执拗,只怕不肯束手就擒。
    遂有几个机灵点的,开始好言相劝,以图能拖延时间,等着家主赶来。
    “我们只是听命行事,留住道长而已,道长又何必与我们为难。还打伤这么多门生?”
    “道长先稍安勿躁,不如先随我们下去包扎,这事便是个误会。”
    “误会?是不是误会,都是从你们嘴里说出来的。”小景冷笑着道,攥紧了手里的断剑,“你们现在口口声声说误会,没准见了你们的家主,又要改口说是我胡作非为,滥杀无辜。”
    毁誉既然从来都由不得他说了算,纵然今日鱼死网破,又能如何?
    难道要他留下来,跟条哈巴狗一样,卑躬屈膝,奴颜婢膝地祈求林墨白的垂怜?
    仰仗着林墨白的鼻息活着?
    小景做不到,他死也做不到!
    “滚!”
    小景一挥断剑,凌厉的劲气,将在场所剩不多的门生逼退,而后飞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