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观好像一个漂亮精巧的小阁子。
    这么晚了,越无尘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说起来也可笑,明明越无尘罚小景跪长阶守长阶,最终却是他自己心绪不宁,跑到祖师爷的神龛面前长跪。
    小景没有出声打扰,看了片刻,便默默离开了。
    整个人显得非常失魂落魄。
    无心安睡,索性便要寻个僻静无人的地方练剑。
    不知不觉,就走进了后山深处,一个他从未来过的地方。
    等小景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一座荒山上。
    此地荒凉得很,头顶隐隐还有乌鸦掠过,周围一点光亮都没有。
    到处黑漆漆的。
    小景二指夹着一张明火符,试图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火光一亮,入目却是一座孤坟。
    不知道是谁的坟,居然孤零零地葬在了此地。
    小景无心叨扰孤坟的主人,拱手拜了三拜,以示请罪。
    而后转身欲走,谁料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山风。
    将他指间的明火符吹飞了。
    宛如流萤一般划过夜空,噗嗤落在了孤坟前。
    小景担心会引起山火,赶紧上前要捡起明火符。
    却意外瞥见,坟前立的石碑上,竟然刻有一行字。
    ——爱徒林照影之墓。
    林照影,林照影,好熟悉的名字。
    小景一时半会儿,竟然想不起来林照影是谁。
    只是见到林这个姓氏,第一反应便是,会不会同林剑山庄有关系。
    忍不住就抬手,抚摸着石碑上的字迹。
    顿时胸膛里又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小景站在孤坟边好一会儿,直到天快亮了,才默默离开了。
    回到寝殿时,沈清源已经在外头等候多时了,肩头还沾了许多露水。
    连头发也微微濡湿。
    见到小景回来了,沈清源赶紧迎了上来,抓着他的手腕道:“你去了哪里?是师尊把你叫过去责罚了吗?小景?有没有哪里受伤?你的嘴唇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血?是师尊责打你了么?”
    沈清源心疼地想帮小景擦血,可又猛然意识到,这并不合适的。
    抬起的手便僵硬在了半空中。
    小景摇了摇头,低声道:“没受伤,我只是心情不好,出去走了走。”
    “不说这个了,你跟我进来。”
    沈清源拉着小景推开房门,将人摁在床边坐着。
    直接单膝跪地,捋起了小景的两边裤腿,一直挽过了膝盖。
    果然看见两个膝盖都肿得老高了,看起来还有些青紫。
    “你忍忍,好在没破皮,这种药膏特别好,消肿止痛的,抹上去便不疼了。”
    沈清源从怀里掏出伤药,打开塞子,抠出一大块药膏,在手心里搓了搓。
    而后再小心翼翼地敷在小景的膝盖上。
    他动作特别轻柔,生怕弄疼了小景。
    可小景还是哭了。
    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小景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又为什么要哭。
    就是觉得好难过,好痛苦,也很委屈。
    可又说不出来,到底委屈什么。
    越说不出来,越是让他感到很痛苦。
    “小景,是师兄手太重了么?你……你别哭了,师兄帮你吹一吹,吹吹就不痛了。”
    沈清源赶紧帮小景吹了吹膝盖,让药干得快一些。
    抬头见小景仍旧在哭。
    哭得悄无声息的,很安静很安静。
    看起来非常可怜。
    沈清源觉得小景非常可怜,忍不住想将人抱在怀里安抚。
    可又知道这并不合适。
    他只能从旁安慰道:“不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是不是师尊训斥你了?是师尊罚你了么?”
    小景摇了摇头,死死咬着牙齿,一个字都不吭。
    “小景听话,不哭了,这次的确让你受委屈了,师兄知道,是你受委屈了。往后再有人羞辱你,你就告诉师兄,师兄一定不会放过他!”
    其实,如果秦朝羞辱的是小景自己,小景反而不会生气的。
    他知道毁誉只在一瞬之间,根本由不得他作出选择。
    小景不能容忍的是别人当着他的面,羞辱他的母亲。
    他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什么委屈都可以打落牙齿吞下去。
    可唯独不能容忍,别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的母亲。
    “师兄,我没事,你先回去吧,师尊没有训斥我,只是罚我闭门反省。”
    “你这样子,师兄不放心,不如这样,我去求师尊,让师尊也罚我关禁闭,有师兄陪着你,你就不是一个人了。好不好?”
    沈清源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地哄他,从旁温声细语地说:“其实受罚并不丢人的,又不是别人罚的,师尊可不是别人,师尊就跟我们的父亲是一样的。父亲罚你,你能生气么?”
    小景冷硬道:“我没有父亲!”
    “好,咱们不提这个了,你肚子饿不饿?师兄给你藏了两个馒头。”
    沈清源从怀里把馒头掏了出来,还有些温热,递过去给了小景。
    “吃吧,再生气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小景点头,一手拿着一个馒头,开始啃了起来。
    沈清源见他还是闷闷不乐的,索性又道:“其实,我小时候,很顽劣不驯,经常被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