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可能是越无尘。
    如此,送蜜饯的人就只能是沈清源了。
    小景想了想,横竖他都喝了沈清源送的冰糖雪梨汤,也不差这三颗蜜饯了。
    有了蜜饯之后,他总算不用太煎熬了,喝完苦药赶紧含一颗蜜饯在嘴里。
    很快嘴里就不苦了。
    从那日后,每天小景起来时,就能看见窗台上有一个小纸包,每次打开一看,里面不多不少正好三颗蜜饯。
    小景曾经想看看,到底是不是沈清源给他送的蜜饯。
    夜里就不肯睡觉,睁大眼睛盯着窗台。
    可后来还是熬不住,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
    这种喝药还能配着蜜饯吃的好日子,也仅仅维持了小半个月。
    等小景的病情一好转,他就被越无尘找过去了。
    小景有些紧张地跪在大殿中,估摸着,这事儿还不算完。
    也不知道越无尘要怎么责罚他,要杀要剐好歹给他个痛快。
    哪有这样把刀子往他脖颈上架,一天天地磨他皮肉的。
    小景有些紧张地绞着衣袖,忍不住抬眸偷觑,见越无尘坐在书案后面奋笔疾书,应当是处理门中内务的。
    见越无尘顿笔抬头了,小景赶紧又把头低了下去。
    越无尘道:“跪不住了?”
    小景摇了摇头,低声道:“师尊,弟子知道错了。”
    “那你知什么错了?说来听听。”
    越无尘放下手里的毛笔,捏了捏绞痛的眉心,语气听起来没什么起伏,让人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喜是怒。
    “错在辜负了师尊的一番苦心,错在破坏了拜师大典,错在……错在对师尊动手。”
    小景如此道,闭口不提罗素玄。他也不觉得帮罗素玄逃脱是一项罪过,毕竟那是他欠了罗素玄的,必须得偿还清楚。
    越无尘听罢,暗暗长叹口气,哪里又会不知道小景在袒护罗素玄。
    也不知道罗素玄到底给小景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居然让小景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罢了,只要小景肯回来,这些都不重要。
    越无尘轻声道:“一过不二罚,已经罚过了,你起来吧。”
    小景:“……”
    嗯?这么容易的吗?
    他都做好了被抽|筋扒|皮吊起来打的准备了,结果就跪一跪,就算罚过了?
    这着实令小景有些意外。
    小景咬了咬牙,并没有站起来,正色道:“请师尊对弟子一视同仁!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不要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就对弟子好或者不好!”
    他不想当林景的替身,不想一辈子都活在林景的“庇佑”之下。
    想让越无尘把他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徒弟便好了。
    往后他的一切毁誉同林景没有半分关系。
    小景只想堂堂正正地做自己。
    越无尘听罢,有些哭笑不得,对小景手下留情,竟然还惹了小景不高兴了。
    难道真的要把小景打个半死,那才算一视同仁么?
    “为师自然对你一视同仁,否则你现在也不会跪在这里了。起来吧,这些给你。”
    越无尘将早就准备好的书籍往旁边一推,曲指敲了敲桌面,正色道:“还不快接着?”
    如此,小景这才起身,上前把那几本书双手接过。
    一共三本,分别是“剑法”,“心法”,“咒术”。
    厚厚的三本书,抱怀里还挺沉的。
    小景不解,抬头轻声道:“师尊,这是……”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需要你通通学会,但须得熟记于心,为师有空就会去指点你,你不懂的地方,可以先背,也可以去问你大师兄,或者为师。”
    越无尘嘱咐道,“每隔三日抽查一次,若是背不出来,为师自当会对你该打就打,该骂便骂。”
    虽然这话是小景自己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从越无尘嘴里说出来,听着就挺别扭的。
    小景的脸,也腾得一下就红透了,玉似的脖颈,也好像染了胭脂一样红,支支吾吾半天,才低低应了声“是”。
    然后就准备离开了。
    哪知越无尘又道:“断情用着还顺手么?”
    小景:“断情很好,但弟子短时间内还不能完全驾驭。”
    “会御剑么?”
    小景摇了摇头。
    “那今晚戌时,你去此前的竹林等着,为师教你。”
    说完之后,越无尘就摆了摆手,示意小景退下。
    小景微微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拱手告退,抱着三本厚书回去背了。
    可让小景很郁闷的是,这每一本书,不仅厚,里面的内容密密麻麻的。
    别说一个月背三本,就是三年背一本,他都觉得有点悬。
    但越无尘说了,每三日要抽查一次。
    小景忘了问,是三本一起抽查,还是一本一本地抽查。
    只好晚上见到越无尘时,再问一问了。
    剑术都是些招式,密密麻麻全是火柴棒一样的小人。
    而且每个动作都差不多——最起码在小景眼里是差不多的。
    心法那本拗口得很,更可怕的是,好些字小景都不认得。
    至于咒术那本……怎么说呢,全是符咒,好像蜘蛛网一样,笔画多且繁复。
    看得小景一个头,两个大,都不知道其他弟子都是怎么背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