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尘看着阮秋逃走,目光幽幽,末了无奈跟上。
    算了,他原本就比阮秋大许多,争论这个也无用。
    “我跟你一起。”
    殷无尘这一误会,阮秋心头那股愁绪不知不觉消散,而有殷无尘帮忙,弹指一挥间,整个道观焕然一新。阮秋先进正殿拜过神像,才发觉,这些年应当是有人常来这里打扫的,道观内部有过一些修葺的痕迹,外面看着破落陈旧,里面其实还好。
    他猜,大抵是观主的朋友吧。
    停云观不大,只有前后两进,前殿供奉三清像,多年前偶尔会有人来上香,那时候阮秋还小,后院就是他们的住处。一扇小门将前后院完全分隔开,他带着殷无尘和阿夕进后院时,不意外地发现门上的锁还在,而后院也没什么人来过的痕迹。
    后院不大,一座正屋,左右两排厢房,院中有一口井,青砖铺了一路,两边栽着桃花树。
    若是褪去那些岁月留下的痕迹,不难让人想象出阮秋小时候居住的环境也是温馨惬意的。
    不过比起前院,后院就比较破败,显然没法住人,阮秋提议去客栈住,殷无尘却不同意。
    殷无尘对这里很有兴趣,费了一番功夫亲自清扫出来这片后院,因为阮秋当年离开时就已带走了所有重要物品,这里倒是没留下什么。扔掉大部分被蛀空的家具后,几个屋子都亮堂不少,阮秋颇有些无奈,只好跟着他师尊跑上跑下的搬凳子。
    所幸,天黑前几个房间都收拾出来了,阮秋点上烛火,找出了一柄锄头,跑到桃花树下。
    “天黑了,还是明日再去祭拜爹娘吧。”阮秋一锄头在树下挖开一个雪坑,殷无尘想帮忙他还不让,紧张地说:“当年娘走后,我就将她的旧物都埋在这里,这么多年过去,桃树都长高了不少,不知道下面的东西还在不在,我怕不小心碰坏了。”
    殷无尘手中显出一柄长剑,正是荧烛,只因他实在找不到第二个锄头,便握着他的本命灵剑弯身挖土,也未折损半分仙人之姿。
    阮秋顿住,“师尊?”
    殷无尘道:“我帮你。”
    阮秋是想说这样会不会委屈荧烛剑,看看殷无尘手中瑟瑟发抖的灵剑,再看向面不改色的殷无尘,他沉默须臾,扶额失笑,好吧,反正是师尊的剑,师尊想怎样就怎样。
    师徒二人没动用半点灵力,蹲在树下挖土,阿夕抱着小黄鼠狼站在边上,脸上表情是与傻乎乎的小黄鼠狼同款的呆滞。就算早就知道剑圣在,可这一幕,她要怎么说……
    殷无尘在时,她还是很不自在,但对其也是敬重羡慕的,因为殷无尘太强了,他还是阮秋的师尊!而看着这对师徒有说有笑的,阿夕发觉殷无尘此刻与往日完全不同。
    小秋哥哥说的对,剑圣是很好说话的。阿夕终于信了阮秋的话,因为殷剑圣只对小秋哥哥好说话,也只对小秋哥哥一个人温柔。
    这就是当了师尊的剑圣吗?
    九岁那年的小阮秋力气不大,在观主和哥哥的帮助下才挖了一个大坑,将母亲的旧物深埋地下。而今,十九岁的阮秋与殷无尘并没有花太长时间,就挖到了一个箱子。
    埋在地下十年的红木箱子已有腐朽的痕迹,上面的铁锁也已经生锈,不过还没完全坏掉。
    阮秋当年离开星落镇时就将道观的所有钥匙,包括大门、后门以及箱子的钥匙都带上了,他是个恋旧的人,那时就总觉得他还会回来,而且这箱子里的东西是母亲的遗物,他不会破坏箱子,便找出钥匙,顺利地将锁头打开时,双眸也亮了起来。
    当着殷无尘的面,阮秋打开红木箱子,里面还有个方长的铁箱子,没上锁,他小心翼翼地将铁箱子搬了出来。这铁箱子有些重,殷无尘知道他力气大,还是托了一把。
    “师尊放心,我力气大!”
    阮秋也知道他的力气确实有些大,他将这归结为是自己已经筑基的原因,就像师尊这个修为早就可以力扛千斤了。他将铁箱子放下,拍了拍手上灰尘,才将其打开来。
    “这都是娘的旧物,有的是爹留下的,但更多的是我小时候的玩具。”阮秋说着鼻尖泛酸,轻叹一声,看着箱子里不算多的物件,同殷无尘说:“娘说,我出生前爹就因为意外离世了,但是关于家传功法的残卷,他很早就交给了娘。就是这个。”
    他拨开堆放在上面的木雕小玩具,翻出最下面用羊皮卷包起来的物件,打开羊皮卷递到殷无尘面前,下面是一本稍微泛黄的书,而放在上面的赫然是一截断裂的玉简。
    玉简早已失去灵气,输入再多灵力也无用,阮秋道:“这个玉简应该是功法的原本,不过已经没用了,是爹的遗物。书上是娘誊抄的残卷功法,她怕我那时年纪小记不住,特意誊抄下来,还叫我日日背诵。”
    听阮秋这么说,殷无尘接过东西的动作也多了几分小心,他翻看了几页功法,发觉与阮秋先前抄下来的无一字差错,就知道阮秋也是很用心的记住了他娘的叮嘱,之后捏起那枚玉简,试探着渡入一丝灵力。
    阮秋跟着紧张起来。
    可惜的是殷无尘很快撤去灵力,“这玉简已是死玉,没有用了。”他端详一阵,就见玉简背后断裂的位置上似乎有一个图腾,可惜玉简磨损太严重,也看不清楚了。
    “若小秋想知道你父亲的出身,我将这块玉简带回去让人复原一下,说不定能找到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