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堆笑着将手中的糕点往前送了送,夏竹横立刻眉冷眼瞪他:“把你的脏东西拿走!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下毒!”
    徐令姜的目光落在朱老板身上。
    她同朱老板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今日说是上门来赔礼道歉,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徐令姜收回目光,淡淡道:“这件事,上次已经解决了,多说无益。且朱老板不必再白费心思了,我的画日后就算卖不出去,也绝不会再从你的画斋里走,请回吧!”
    说完,示意夏竹和兰姨关门。
    “哎,徐姑娘,别介啊!”
    朱老板想上前,可碍于面前这一堆大小门神,只得伸长脖子,赔笑道:“上次那事,是在下办的不地道,为了表示歉意,这次咱们二八分,二八分怎么样?卖给谁,不卖给谁,全都由姑娘说了算,在下绝不多说一句话,怎么样?”
    兰姨冷笑道:“若我们姑娘不同意,朱老板还想故技重施?!”
    “哎,不是,我……”
    夏竹也是怒火中烧,当即道:“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我们姑娘的画,就算卖不出去,也绝不从你的画斋里走,你给我滚!”
    说完,抄起扫把就朝朱老板招呼去,旁边的小孩子见状,也纷纷一哄而上,直打的朱老板狼狈逃窜,最后招架不住跑了。
    “以后要是再让姑奶奶看见你,姑奶奶就打断你的腿!”
    夏竹扛着扫把,气势汹汹冲朱老板的背影放狠话,跟在她身边的孩子见状,也学着她的样子七嘴八舌喊着,倒衬得夏竹颇像个孩子王。
    徐令姜不由失笑,转头问:“兰姨,你们从哪儿找来这么多小孩子的?”
    兰姨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我出来时,他们就在了。”
    她们正说着话时,隔壁的院门开了。
    苏蕙出来,瞧见那朱老板已经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而原本跟在夏竹身后的孩子们,一见到苏蕙出来,呼啦一下又朝她跑过去。
    徐令姜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想必是苏蕙在院中听到响动,让这些孩子过来帮她们的,徐令姜忙冲苏蕙道了谢,目光却落在那些孩子身上。
    她搬过来这段时间,并没有在李慕载家中,见过这些孩子。
    苏蕙道:“他们都是街坊四邻的孩子,慕载有空的时候,会教他们一些拳脚功夫。今日慕载出征,他们一起过来看看我,正好遇见了这事。”
    “不是正好遇见的,是师傅……”
    苏蕙话刚说完,其中一个孩子接话刚过了几句,就被另外一个孩子一把捂住嘴,训斥道:“笨蛋,师傅说了,不让告诉别人的。”
    最先说话的那个小孩子,眼睫扑闪了一下,然后睁着纯澈的眼睛,一脸单纯问:“大姐姐,你可以当做没听见吗?”
    徐令姜:“……”
    兰姨和夏竹都被他们逗笑了。
    徐令姜压住嘴角的笑意,不忍让他失望,便点了点头。
    自这日之后,徐令姜原本门可罗雀的小院,突然就变得热闹起来了。
    四年前,徐令姜一画名动华京。
    但嫁给叶知秋后,便再未有新作传出,外面都说徐令姜已是江郎才尽。可在她与叶知秋和离反转,以及鞑靼人求娶之后,徐令姜一瞬间又被推至了风口浪尖上。
    再加上之前,她的新作得到官家和皇后娘娘赏识一事,不知怎么的,突然传出来了。
    一时华京各大画斋的老板,和一些想求画的人,络绎不绝找上门来,扰得徐令姜不胜其烦。
    夏竹却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每次有画斋老板时,夏竹头都扬得很高,兰姨忍不住打趣:“夏竹,你小心重蹈少爷的覆辙!”
    “哼!我才没他那么笨呢!”夏竹不屑同徐令昭比,不过兰姨提起这一茬,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件事,“姑娘,我听说,少爷留了一封书信跑了!现在徐家正在满华京找人呢?”
    “跑了?!”徐令姜侧目看过来。
    夏竹点头:“我上半晌出去的时候,碰见府里的管家正带人在街上找呢!”
    难怪这几天,徐弘礼没再来骚扰她,合着是因为这件事。
    虽然徐令姜和徐令昭自幼不亲,但对这个弟弟,徐令姜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徐令昭这人生性不羁,平素最爱舞枪弄棒,只怕这次又是受什么刺激,出去闯荡江湖去了。
    兰姨道:“以前,姑娘还没出阁时,但凡少爷不听话,方夫人老爱拿少爷和姑娘的矛盾来说嘴,这次我们住的远远的,我看她还怎么赖姑娘!”
    徐令姜笑笑,正要说话时,院外突然又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很快,院门就被人推开了。
    几个小孩子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徐姐姐,有人从巷口进来了,可能又是来你家的哦。”
    自从那日之后,这些小孩子便成了徐令姜院里的常客。
    这几日,但凡巷口有陌生面孔,这些小孩子们,便会提前过来向徐令姜通风报信。
    徐令姜抓了果子给他们吃,几个小的都拿了,唯独最大的那个,却摇摇头,一脸正义道:“师傅说了,无功不受禄。”
    话虽是这么说,但徐令姜却瞧见他偷了偷咽了咽口水。
    原本拿了果子的几个孩子,听他说这话,都依依不舍将果子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