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尘一直将她拉到自己身前,将一些纱布和创伤药丢在她面前,理所当然地说:“我受伤了,给我包扎伤口。”
    谢子玉惊讶地看着他:“你挟持了我,我还给你包扎伤口?我傻啊……”
    一只匕首落在她的脖子上。
    谢子玉苦着脸点头:“包包包,我包扎的技术可好了。”
    沈凌尘这才放下匕首。
    他身上的伤口很多,胳膊上、背上、腰腹上、腿上。伤口还未结痂,有些还在往外渗血,应该都是昨天晚上留下的。
    谢子玉一边包扎一边抽凉气:“这么多伤口,足够你失血过多而死的,你是什么怪物,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对啊,我就是怪物。”沈凌尘好像一点也不觉得痛的样子,眉头都不见皱一下,自嘲道,“小时候师傅就是因为我是怪物才不要我的。”
    谢子玉抬头看他,才不信他这话:“师兄说,你十三岁的时候杀了两个人,所以师傅才把你赶出去的。”她小心地问,“你那时真的杀人了吗?”
    “杀了又怎么样?”沈凌尘瞥她一眼,眼神骤冷。“不过是两个恶人,杀了他们也算为民除害,可是师傅却小题大做,以此为由赶我出师门。”
    谢子玉心中惊了惊:他对那两个人的生命如此漠视,却又念了师傅这么多年,一直对师傅撵他出门这件事耿耿于怀。果然如七皇叔所说,他的感情太过极端,爱恨都很容易达到极致。
    若是用沈钦的话来说,这种人爱恨太强烈,基本离神经病不远了。
    想到这里,谢子玉戚戚缩了缩肩膀,压低了脑袋,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包扎伤口上。
    下巴忽然被他捏住,谢子玉被迫重新抬起脸来,看见他泛着邪气的眼神,登时怕了,用手推他:“沈、沈凌尘,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是不是要害我?可我跟你无冤无仇的……”
    “你说,我若是把七爷对妍儿做的事情,全部在你身上重演一遍,你觉得七爷会怎么样?”沈凌尘玩味地揉着她的下巴,自问自答,“我觉得不错。”
    “你不能这么做!”谢子玉用力挣脱他钳着自己下巴的手,比起拳头做防卫状。“沈凌尘你知道的,你那时用冰雪莲同我做交易,我是真心实意去找七皇叔求情,让他放过司徒妍的。而且司徒妍的事情,并非七皇叔授意,是有人栽赃陷害七皇叔。”
    沈凌尘轻鄙地笑了一声:“你又要说是太后对么?”
    “就是太后。”谢子玉恨恨道。
    “证据呢?”沈凌尘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你把证据拿出来,我就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谢子玉泄气道:“可是我没有证据。”
    七皇叔都找不着证据,她如何有?
    沈凌尘忽然捉住她的手,将剩下的纱布一圈一圈的,全部绕在她的手腕上。谢子玉想往回抽,他不让,攥紧了继续给她的手腕缠纱布,直到纱布全部用完,她的两只手腕上各缠了厚厚一层。
    谢子玉正纳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沈凌尘忽然拿出一根绳子来,将她的两只手捆绑起来。因为有纱布隔着,所以即使他系得很紧,谢子玉也不觉得疼。
    可是他这番动作委实让她吓破了胆:“你绑、绑我做什么?”
    沈凌尘勾起唇角:“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他将她双手绑得结结实实,又喂她喝了些水,而后扛起她,走出破庙。
    这座破庙在半山腰上,隐匿在高大的树木之中,并不起眼,不知道沈钦和七皇叔能不能找到他们。
    而且这里已经成了野山,没有山路,山坡也陡峭得很。沈凌尘扛着她走了一会儿便气喘吁吁起来,将她往地上一杵:“太沉了,你自己走。”
    谢子玉翻了个白眼:一开始也没让他扛好不好?
    沈凌尘在前面拽着绳子,谢子玉兜着双手被他牵着走,感觉很是不好:“沈凌尘,我怎么觉得像是在遛狗呢?”
    沈凌尘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是在逗我笑吗?”
    她哪有心情逗他笑?
    沈凌尘敛了绳子,与她距离稍近了些,牵着她继续往前走。“你这般有趣,我都不舍得对你做坏事了?”
    谢子玉腿一软:“你到底要做什么?告诉我让我有点心理准备不行么?”
    “不行!”
    “那你给点提示?”
    “没有!”
    “那我能不能不走了?”谢子玉钉住身子,死活不动弹了。
    沈凌尘一笑,携了她的身子,很轻易便带走了她。
    直至山顶。
    山顶的另一面,有一处断崖,笔直地垂着,一眼就能望到崖下的嶙峋怪石,一颗颗峭立着,若掉下去,即使摔不死也能被这些石头扎死了。
    沈凌尘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崖边的一棵大树上,而后拥着她站在崖边看风景。
    他倒是一本正经的,像是真的欣赏风景一样。可谢子玉心里早就炸锅了:完了完了,他这是要推她跳崖的节奏啊……
    她想要离崖远一些,可沈凌尘不让。“你不是要做心理准备吗?喏,做吧……”他扬扬下巴,示意她多看看断崖。
    谢子玉立即就瘫了,哭着说:“你不待这么欺负人的……”她是真的哭了,一直往后蠕动身子,奈何沈凌尘揽得紧,由不得她动弹分毫。“沈凌尘,我害怕,你别推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