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展颜一笑,起身过去拿过圣旨递给我看,“皇后与朕的意思一样,既然如此,那朕就用印玺了。本来还想晚上跟你说,明儿再发的,既然如此就早些打发她们动身。”
    原来如此啊,早知道我就不用顶着这套行头过来了。穿脱一次怪费事的。
    他笑容一收,“现在来说那几个老家伙,他们来,是为了这事,也可以说不是为了这事。”
    我见他一脸的肃然,也不禁挺直了腰身,“嗯?”
    “他们说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是因为朕专房专宠太过,以致后宫充满了怨毒之气。我正引经据典的反驳他们呢。可有哪一朝那一代的巫蛊事件是因为帝后太过恩爱而引起的?”
    “他们想怎样?要你废后不成?”
    “废后他们倒是不敢提,一来你舍命生了十七,于社稷传承有大功;二来,这么一两年,他们也看明白了,知道我是不可能废后的。他们来,是说上一次的选秀取消了,与国家大典不符,这种事情可一而不可再。还有人建议,花鸟使可以派下去了。”
    “什么花鸟使?”我疑『惑』,这个词儿好像看到过。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恨得眉都拧了,“这些家伙,怎么这么可恶。”
    所谓花鸟使,是在非选秀的年间派宦官到民间替皇帝选美。选择的标准就不是家世为上了,而是纯以美『色』为主。选进来的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有,就只干一件事——以『色』事君。
    “那些敢到你面前来说这话的,都是所谓的道德模范吧,居然一个个怂恿皇帝好『色』。”我皱着鼻子,恨死那些老家伙了。
    “戒『色』那是佛家讲的,儒家又不讲。儒家讲的那是食『色』『性』也,书生本『色』!”
    “他们书生本『色』,那他们自个儿回家『色』就好了嘛,非要劝你带头好『色』。”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是要找个领头人,而是担心皇帝如此专宠于我,会给政局带来不利的影响。所以,才拼命劝皇帝多纳美『色』,用以分我的宠。也不想想,如果这招真的管用,后宫还有十多个名正言顺的呢。他这一年多还不是碰都没碰过。难不成,他们在哪找出来什么震古烁今,惊天地、泣鬼神的美人不成。
    “皇上,您要的东西找到了!”秦涌在外头说。
    “抬进来吧!”
    秦涌指挥小太监抬了一抬奏折进来。
    “这什么?要不要我回避?”我赶紧问。
    六哥正弯腰捡拾那些奏折,闻言摆手,“不用,你也过来看。这是十五年前,那些个老冬烘写给安王的。当日安王广选美女六千人进宫享用,还别出心裁的给这些美女统统编了号以方便称呼。这是他们写来劝阻的。封存在档案库里在,我让人去找了出来。”
    这件事情我隐约有过耳闻,“好像这个事情他们干成了。”
    “嗯,当时安王迫于舆论,是放了一多半的回家去。不过,后来不又出了寻五百童女给妖道炼『药』的事么。”
    “你怎么把自己跟那个逆贼相提并论?”
    “不是相提并论,找出来给那些老家伙看看,同一件事,他们怎么就能翻来覆去两种说法。方才还振振有词的跟我说,绝无私心,即便选秀也会让自家女儿、侄女、孙女退出选拔。皇帝太好『色』了,他们要喋喋不休的劝解,皇帝不好美『色』,他们还是要喋喋不休的劝解。我倒要问问看,他们这是不是对人不对事,也太难伺候了吧。”
    我笑了,你这才是胡搅蛮缠呢。
    六哥边看边丢,最后挑了几本让给隔壁那些老先生送去。
    “你慢慢跟他们打口水官司吧,我回去看儿子了。不然,一会儿醒了又闹得天翻地覆的。”
    让这三个人现在离宫,是我的意思。这一两年来,这十几个女人,一直就令我如芒在背。可是,为了不让林家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我一直没对那些女人做什么。可是如今,十七差点遇害,我不得不做些什么了。而林家的未来,确实也不是让各个家族相争就能保障的。真正的保障是六哥,是十七。如果十七没了,那么,什么都没有了。林家也只能逐渐的没落下去。这也是,贤妃在这次的事件中和我步调一致的原因。
    在此之前,李从简已经提审了老章。小椿的这条线索虽然经老仵作验出了些蛛丝马迹,但整个的案情还是扑朔『迷』离。我让这三人在此时离宫,也有故布疑阵的意思。
    老章之前一直被我力保着,可是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没法让他置身事外。
    那三个女人已经离开了皇宫,我松口气之余,找了机会去大理寺看老章。听说今天他受了刑,也不知道李从简只是做戏,还是真的动了刑。虽然我跟六哥千叮万嘱的,但还是怕他们为了『逼』真,老章自己也肯,就真的动了刑。
    我是硬『逼』着六哥带我去的。他叫人把我扮成个小太监跟着他过去。
    “为什么要扮小太监,我扮宫女不行么?”
    “不行,都知道我不怎么用年轻貌美的宫女,突然带这么一个去,那不是招人眼么。”他一本正经的说。
    我笑着去换了太监的衣服,他还是觉得不妥,“这么漂亮的太监,人家会怀疑我现在改口味,好那一口了。你的面具呢,戴上吧。”
    我找出‘石大少’的面具戴上,“可怜我石某大好男儿,现在却被迫要扮作太监。我那千里远嫁的贤妻绣鸾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