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到玛珍准备的木板床上后,玛珍便用一块破烂的金属将火炉罩住,只留下微微的光线,又能保证岩洞中的温度不至于太低。
    做完这一切,玛珍爬到床上,和豆生一起盖着一层被子。
    余赦有些奇怪。
    玛珍不怕被霉斑传染吗。
    他闭上眼,在心中对系统说:“有情况提醒我。”
    系统立马嘤嘤嘤起来。
    [主人您好残忍,自己睡大觉,让我值夜。]
    “你需要睡觉?”
    [不需要……]
    余赦不再理他,让身体放松下来。
    在基地第五层的五天里,他使用了恐惧石进行第一步的天赋觉醒。
    恐惧石的效果比起恐惧之精温和了许多,但是依然有不小的冲击力。
    但万幸的是,经历折磨后的结果是可喜的。虽然“挑拨离间”这个天赋有些不尽人意,但好在关键时候有奇效。
    并且通过恐惧石开发后的身体,会变得更强壮。
    他现在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怕冷,否则睡在这个岩洞里估计第二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尽管如此,他依然能感受到洞穴里的寒冷。
    响豆的根茎有保暖的作用,魔怪皮也比普通的布料厚实,但是依然冷得像躺在雪地旁。
    不知过了多久,余赦突然感觉心头一跳,有什么东西在刺激他的血脉。
    这时他听见系统的声音。
    [主人,那个叫豆生的男孩起来了。]
    余赦睁开眼,发现另一边的木板上,站着一道瘦小的黑影。
    余赦借着借着熄灭的炉火,看清了那道黑影的样子。
    豆生头颅低垂,一动不动地看着在脚边睡成一团鼓包的玛珍。
    豆生突然弯下身,四肢着地,像嗅闻猎物的动物,俯趴在玛珍旁边。
    他的动作非常诡异,身体的曲折不像是人类。
    并且在他的衣服下,有黑黄色的痕迹正在蠕动,就像试图探出触角的成虫。
    他身上的霉斑在此刻慢慢延伸,在触碰到玛珍身体的瞬间,顿时像被刺到一样,收缩回他的体表。
    余赦正准备起身,系统突然阻止他。
    [主人,他好像没办法伤害那个小女男孩。]
    [不如等等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小女男孩……
    想起玛珍具有迷惑性的可爱外表,余赦嘴角抽了抽。
    此时豆生正缓慢地爬下床,动作像冻僵的尸体。
    他将木板移开,只身走入了风雪中。
    在他回头将木板推回来的时候,余赦看见了他的正脸。
    豆生此刻的皮肤,就像雪一样洁白,衬托得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如同缩小的隧道。
    “玛珍说的那种奇怪的人原来就在身边。”余赦翻身起来,轻轻推开一点木板,见豆生已经走入了一片混白的雪地中。
    豆生朝着高塔的方向前进,看上去没有意识,只是机械地往前行动。
    余赦跟得不算远,但是豆生一直没有发现他。
    夜晚的雪狱,比白天更加冰冷。
    颜色像是发黑的生铁,烧了以后在零度的水中浸泡过。
    寒风的攻击伴随着物理和魔法。
    即使已经穿成个球,即使有恐惧石的强化,余赦依然觉得无比寒冷,只能拉紧衣服,在心中怀念庭慕温暖的皮毛。
    也不知穿着单薄的豆生是如何在寒冻中扛下来的。
    走了一会儿,余赦看到不远处的街道上也有几个和豆生状况相同的人。
    包括白天见到的那四个人中的其中一个,也混迹在其中。
    余赦让建筑的阴影遮住自己的身形,一直跟随他们来到高塔前。
    他们在高塔前的空地处,围成了一个圈子。
    豆生和白天还殴打过他的男人拉着手,他们的另一只手和另外的人交握在一起。
    所有人将手举起来,连成了一条上下波动的弧线。
    他们抬起头来,伸长脖子,漆黑的眼睛看向上空星辰,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叫声。
    “yao yi a kia so!”
    “yao yi a kia so!”
    “yao yi a kia so!”
    *
    作者有话要说:
    第027章 “牛皮糖”(捉虫)
    高塔像巨人一样,俯视着他们,对怪异的行为缄默。
    这群人开始放开彼此的手,肢体如同风中的柳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甩舞。
    整个画面看上去像是一场荒诞而又疯狂的祭祀。
    他们说的不是异语,余赦听不懂他们究竟在高呼什么,于是向系统询问。
    [主人我不知道。]
    [也许是哪种自创的语言。]
    [毕竟我一直都待在地下城中以及主人的世界。]
    [恐惧之国对我而言,已经十分陌生。]
    要你何用……
    正在这时,余赦的身后传来咔嚓一声。
    是脚踩在碎木头上的声音。
    与此同时,那些舞蹈的人们同时停下了动作。
    他们像被丝线牵着的木偶,一起转过身,脑袋不约而同地看向余赦身后。
    余赦在那个声音响起的瞬间,已经躲进了巷子中的一个木箱中。
    然而箱子已经有人了。
    刚才在他身后发出响动的冒失鬼缩在里面,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余赦原本想进到箱子里后就回地下城,但是箱子里多了个人,他就没办法正大光明地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