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宁王领兵朝苍狼寨逼去,唐将军则领兵冲着奇鹰寨去,宁王本来说让薛继去齿虎寨,可薛继硬是要选亲自埋伏中间道,这险之又险的地方。
    宁王拗不过他,点头答应了,齿虎寨便分给了徐阑。
    因为是同时进攻,这三个寨子谁也不知朝廷分了兵,都以为自个儿这围了上千兵马。
    那些兵按着薛继的意思分散了围着进攻,山匪逼不得已都往中间道逃,留了些下等山匪在后面拼死抵抗。
    这些山匪哪里知道光是这些下等山匪已经教官兵捏了把汗,若是他们有胆子全部留下与官兵激战,哪一处的兵都是抗不过的,说到底还是薛继赌赢了。
    三家寨子的山匪都被逼到了中间山道上,到三个寨主碰了面才知道中了计策,可后边追来的官兵紧逼不舍,前边埋伏的官兵杀红了眼,现在是近千人的官兵将五六百个山匪围在了中间,从人数来看官兵略胜一筹,可山匪出刀无迹可寻就一个猛字,这么多人挤在狭窄的山道上真打起来还说不准谁胜谁负。
    第65章 薄情寡义
    薛继从未真刀真枪在敌人面前拼杀过,要说心里没有一点害怕是不可能的,他身边有四个官兵护着,相比其他靠着自己真刀真枪的下属已经是非常安全了,按捺下心中的慌乱,目光如鹰眼一般锐利,扫过眼前的局势。
    “传令兵,给唐将军传消息,往我这边靠!”
    薛继一声令下,一旁的传令兵便举起了号角对着天空吹响,用吹出的声音将消息传到另一头。
    唐将军收到信号立马调转了刀锋所向,高喝一声,对身后的兵下了令,朝着薛继的方向靠近,将中间的山匪团团逼进一个圈里。
    宁王看过眼下情形,又听见了薛继那一头的号角声,当机立断也下令往徐阑的方向靠近,这两头将山匪划分成了两个圈,官兵将山匪团团围住,从外往里进攻。
    窄窄的山道中血流成河,倒下的山匪不计其数,转眼就被他们的兄弟才在脚下成了铺路的肉垫,被唐将军的兵步步紧逼,奇鹰寨的山匪已经杀红了眼,其中寨主出手最为狠厉,一把镶了环的钢刀没没落下都是用了十成十的力,要是落在人身上,必定是一刀将人从头到脚劈开了。
    为了挡下此人猛攻,官兵四人将刀交叉着挡去才能勉强撑下一轮攻势。
    可这人跟不要命似的,才挡回去一击,反手又落下一刀,硬是叫八个官兵围着他一人,丝毫不敢分神。
    薛继一面挡下侧身偷袭的暗箭,一面把控着全局,将此情形看在眼里,不由得皱了眉。
    “奇鹰寨……疯了?”
    这个打法不是真傻就是疯了,早早拼尽了全力,后面的局势他都不要了?还是说他当真天生神力觉得自己这十成十拼命的打法能撑到官兵尽折?
    身旁以为副将也是啧啧称奇,叹了一声:“他要真存着拼死抵抗的念头,咱么这一仗也不好打啊。”
    薛继听了便明白了,这么个打法必定会激励周围的山匪,山匪骨子里都有一股狠劲儿,要是都照着这个打法猛劈狂砍,以这些未经历过大型战役的官兵必定是难以抵抗,到那时胜算还有几分……真未可知。
    想到这儿薛继的眉头便拧作一团,神情凝重了许多,紧紧按着手中的佩刀,目光在错杂的乱军中游走,最终锁定在奇鹰寨寨主身上,狠狠下了令。
    “斩杀此人者,赏百金!”
    此言一出便如同给朝廷官兵打了一针鸡血,这些人哪里见过这么多钱,以他们的俸禄一辈子都未必能攒下十金啊!有钱能使鬼摧磨,何况百来个官兵?
    这便是疯了一般的向那奇鹰寨寨主涌去,刀刀剑剑直冲命门,纵使此人再勇猛,也难以抵抗同时攻来的这么多兵。
    正是此时薛继身旁的副将却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在薛继身旁沉声道:“大人,是否不妥?”
    “有何不妥?”
    副将正想开口,身旁杀来一个山匪,一刀劈下来狠厉至极,撞掉了薛继手中的刀,险些就要伤了薛继,副将眼疾手快一刀反挡将人掀翻在地,薛继也回过神,抽了腰间匕首——宁王赠的那把,狠狠扎在了那山匪的心口。
    副将松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若是将精力都放在这奇鹰寨寨主身上,他们必定会忽视身旁的山匪,难保伤亡数不会大大提升啊……”
    他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就从薛继下令时起,官兵中伤亡人数显然增加了不少,多是中招于周围的山匪。
    薛继心里一杆秤两头换着倾斜,拿不定主意,他深知擒贼先擒王。
    况且如今号令已下总不能无故收回,只能期盼有谁手快斩了那奇鹰寨寨主。
    这些官兵也不负薛继所望,围在里层的数十人一人一刀便教那寨主应接不暇,不慎时臂膀上就中了几刀,再用猛力挥砍几刀,这就失血过多昏了头了,一年轻的官兵趁势挥出乱刀教他头晕眼花,再有身旁另一个官兵几刀毙命,斩下了那寨主的首级。
    “奇鹰寨寨主已死!”
    官兵中爆出一阵高呼,入了薛继的耳朵,也入了数百人山匪的耳朵,有悲愤者已有退缩者,而官兵则越战越勇,步步紧逼。
    薛继心里安生不少,却明显察觉到朝他挥来的暗箭愈发多了,心里轻嗤一声,山匪也有脑子啊,想学他这擒贼擒王一招?瞎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