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非但没人被吓到,反而一圈人都哈哈大笑,说开个玩笑怎么了,你还当真了,再说大家也没说谎啊,都是事实啊,你要是觉得我们哪里说错了,你就指出来啊?怎么还急眼了呢?
    尚嘉势单力弱,眼睁睁看着几个平时跟他勾肩搭背的好哥们翻脸不认人,气得咬牙切齿,把桌子推翻了,又把椅子推翻了,想冲出教室,又被麒麟双子不轻不重地推搡了回来,愣是被人墙挡着,满脸涨红,喘着粗气,宛如困兽一头。
    平时他的人缘就糟糕,仗势欺人不说,还喜欢落井下石嘴上不饶人,把人全得罪光了,连一贯心善的胖子都因为曾经被他撕过裙子,懒得上前阻挠,更何况别人。
    傅时新坐在他后面,没挤上去嘲讽,也没插话,只暗暗冷笑了几声。
    “好了,都不要说了。”季言礼皱眉,不顾胖子阻拦,大步走上去,拍了拍桌子,朗声道,“越说越过分了!难道大家都闲着没事干么?不信谣不传谣,都说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做什么?!”
    尚嘉愣住了,定定地看着站在他身前的季言礼,他素白的薄外套下腰杆挺拔,消瘦清隽,脸颊下折起的立领齐整干净,浑身气场宛如皑皑白雪般清冷,如风平地而起。
    他往人群中一站,就像把尖锐的寒铁利刃刺进了乌泱泱的人群中间,一刀两断,把周围混乱嘈杂的非议给压了下去。
    “你怎么还帮尚嘉说话呢?”安静中,有人忍不住嘟囔着,“平时不就尽看着他说你坏话了。”
    “这不仅是他的事,也是老费的事。”季言礼淡淡道,“老费带了我们三年,不该被人在背后妄加议论,就算他有错,也是要在确认事实的基础上,而不是在这里以讹传讹捕风捉影胡乱揣测!有谁敢保证自己说的是真的,而不是听别人说来的,那你站出来让我听听,否则在这里难为尚嘉有什么意思?这件事跟他有关系么?”
    “怎么跟他没关系!”一个男生梗着脖子道,“那不是他亲妈吗?”
    “不错,跟他有关系,”季言礼微笑道,“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男生顿时语塞,卡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就散了吧。”季言礼淡声道,把桌子椅子都扶起来摆正,又把尚嘉的书包捡回来递给他。
    聚过来凑热闹的人群自讨没趣,都陆陆续续散了,尚嘉原地站了半天才伸出手,接过了书包,低声说:“谢谢。”
    季言礼展颜笑了一下:“应该的。”
    校贴吧里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原本老费和尚嘉都不是校内什么出名的人物,现在瞬间就成了八卦的中心。
    各种猜测层出不穷,有的家长说自己就是宾馆的员工,曾经见过两人深夜开房,被认出来以后两人谎称是偶遇,立刻落荒而逃。
    还有的家长说尚嘉在班上霸凌同学横行霸道,成绩还倒数,结果愣是稳坐班长的位置,也不知道他妈给了老费什么“好处”,现在算是知道了,那谁能比得过啊,要是送礼别人还能争一争,现在好了,直接爬床。
    这事影响越来越恶劣,涉及师德建设的重大污点,学校动作迅猛,不仅当即对老费进行停职处分,还立刻安排专门工作组开展了调查处理,期间好几次有陌生老师把尚嘉叫出去了解情况。
    还有传言说教育局专门派遣了相关人员对尚嘉进行心理疏导,但被尚嘉拒绝了,场面还闹得很僵。
    又有传言说尚嘉他爸闹到了学校和教育局,扬言要将此事曝光到网上,有记者采访以后洋洋洒洒写了新闻稿,标题是骇人听闻的“翰林高中老师竟以孩子前途相逼性侵已婚女家长!”
    校领导被上级追责,横江市教育局的干部和校领导拎着礼物登门道歉却吃了闭门羹。
    季言礼在学生会听到的消息更多,据说尚嘉他爸常年家暴,但屡次拖着离婚冷静期拒绝离婚,尚母带着儿子搬出了家,婚姻名存实亡,但是法律上他们依然是夫妻,
    尚嘉他爸在学校大闹特闹,抓着老费的领子打,几个老师都拦不住,老费没有还手,被打得鼻青脸肿,尚母哭天抢地,尚嘉咆哮着在校长室和他爸大打出手,混乱中不知道谁拎着烟灰缸砸了校长的头,校长捂着流血的头被送去了医院……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惊天新闻,每天能在校贴吧被轮上十几条热贴。
    舒敏在高三一班上任班主任的第一天,就撤职了尚嘉的班长位置,改给了季言礼,季言礼下课去找她说明情况,表示自己学生会的工作繁多,没有时间处理班级事务。
    舒敏不耐烦道:“有没有一点班级荣誉感?班级重要还是学生会重要?如果时间来不及,你就退了学生会,还有什么问题?”
    上任第二天,舒敏开始挨个找全班倒数的家长谈话,毫不客气,办公室里尖锐的批评声在走廊上都能听见,有几个妈妈出来的时候都在抹眼泪。
    上任第三天,全班调整座位,原本的座位老费完全尊重大家自己的意愿,成绩好有优先选择权,如果对座位有意见也可以找他私聊。
    虽然最开始麻烦得要死,差点把他头吵炸,想换座位的同学把办公室门槛都踩平了,最后确定下来的座位却自愿固定了两年多,每次考完试重排座位都只是微调。
    舒敏这次直接大刀阔斧全部重排,成绩好的坐中前方,成绩差的全部滚到后排自生自灭。